在一艘桥舡之上,怒声大喝:“突冒加速,列锋矢之阵!”
“冲撞!”
高呼间,为首的突冒狠狠撞上了一艘秦军小翼。
沉重的船体和超高的速度为撞角赋予了极大的动能,令铜包木的撞角势如破竹般将这艘小翼破为两半!
在撞破一艘小翼后,突冒的动能也彻底耗尽,不得不停于远处。
但迅速就有一艘突冒绕过事故现场,加速顶在更前方,向着另一艘秦军小翼冲撞而去。
破损的秦军小翼被困于楚军舟阵之中,楚军赤马加速上前,船上士卒手持长矛毫不犹豫的对着落水的秦军扎刺而下!
“避让!”
“楚军势不可挡,快让行!”
“桨手愣着作甚,快点划船啊!”
在项燕的调配下,突冒犹如攻城锤,赤马若骑兵,二者搭配入秦军如入无人之境,硬生生的凿穿了秦军舟阵!
楼船之上,看着岑边大感错愕:“楚军怎会锋锐如此!”
“我军明明已经用上了魏国的战船,为何在楚军面前却非一合之敌!”
岑边无法理解,楚军为什么会如此凶残!
“都尉,将军有令!”
听见传令兵的呼声,岑边赶忙看向岸边,就见岸边燃起了两团火焰。
“按原计划决战?”
读出约定的信号,岑边咬了咬牙:“既然王将军如此下令,定是有王将军的道理。”
“令!”
“中翼上前,贴近楚军舟船,举火以待!”
“敢言退者,斩立决!”
在岑边的命令下,秦军中翼越过小翼,向着楚军突冒贴近而去。
熊藏轻声一笑:“意欲夹击我军突冒?”
“秦军可是视我军赤马如无物乎?”
“令!赤马加速,掩杀护卫!”
楚军赤马当即加速,拦截在秦军中翼和楚军突冒之间。
岑边对楚军的变阵无动于衷,或者说他根本就看不出楚军变阵的意图。
秦军中翼与楚军赤马的距离越来越近。
两轮箭矢漫射后,两军士卒都将弓挂在船内的呈弓器上,岑边断声喝令:“举火!”
五名楚军拿起了长枪,十名秦军却拿起了木棍,并点燃了木棍顶部固定的火把,将火把探出船外一尺之地。
岑边再令:“喷油!”
五名楚军士卒手持钩锁,意欲勾住两军舟船,但二十名秦军却拿起了橐(tuó)龠(yuè)!
熊藏见状有些懵逼:“这不是用于锻造的物件吗?”
“秦军士卒不持兵刃却持工具?”
“便是手持工具也合该持锸,而非是这橐龠啊!”
熊藏懵逼,楚军士卒们更是懵逼。
迎着一双双懵逼的目光,秦军士卒双臂肌肉贲张,用尽浑身力气压下橐龠两侧的握杆。
藏于橐龠皮囊内的石油经由外力挤压,顺着橐龠顶部的青铜箍口滋出。
楚军懵逼的目光转为惊恐。
只因石油在经过火把的一瞬间,竟升腾起了熊熊火焰!
橐龠仅能将石油喷出七八尺的距离。
但这短短的距离已经足够越过中翼和赤马之间的空隙,将燃烧的石油喷吐至赤马之内!
赤马的顶棚具备一定防火能力,不至于被火箭点燃。
但赤马的船舱内部却并不防火!
在石油的侵袭下,赤马变成了真正的‘赤’马!
“起火了!”
“船保不住了,夺秦军舟船!”
“快取水灭火!”
“不!不能取水,开沙箱,以沙土扑之!”
赤马起火,船上楚军第一时间就想夺取秦军舟船。
可秦军中翼在完成纵火后却没有丝毫纠缠的意思,毫不犹豫的转身就走,向着另一艘赤马贴去。
楚军只能惊慌的打开沙箱,试图根据将领们的交代,用沙土熄灭火焰。
一艘又一艘的赤马被秦军点燃。
慌乱中,赤马四散,不仅无法再维持阵型和高机动性,甚至点燃了被他们保护起来的突冒!
鸿沟北岸,看着接连升腾的火焰,王贲像是拿到了新玩具的孩子一样,眼中尽是欣喜:“长安君的新式军械,果真好用!”
辛胜眼中也尽是雀跃:“听说连长安君自己都还没来得及用呢。”
“这是这套军械第一次在实战中展露锋芒!”
“将军,您必将因此战而名留青史!”
但王贲却摇了摇头:“长安君未曾运用此器,不仅是因为时间来不及,更因为此械极受制于环境,且易被敌军破解,不过是能用于偷袭而已。”
“传令岑边,前军继续前进,中、后二军退后。”
“舟锁河面,谨慎以待!”
小翼、中翼、大翼等名称原是用于特定舟船,但在战国后期已是用于某种类型舟船的宽泛性称呼,一如现在的战列舰、护卫舰、航母等称呼。
伍子胥便将大翼比作陆战重车,小翼比作陆战轻车,桥舡比作轻足骠骑。
小翼、中翼、大翼、突冒、楼船、桥舡这六种战船,最晚于公元前五百年就已问世,在《文献通考》与《左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