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比如说吧。”姜云心说:“一个人死在街上,胸口插着一把刀,那他的死亡原因是因为这把刀对吧?”
龙桥点头,简单粗暴,是这个原因没错,正常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姜云心道:“可是如果不仔细检查,你怎么知道这个人,他只有这一处伤口呢?胸口中了一刀会死人,也许同时他被下了毒,那可能有第二个凶手,说不定。衣服解开发现他身上还有其他的致命伤口,那么说不定凶手还有别人。”
“还有就是,如果他身上只有这一个伤口,那么说明凶手是忽然出现忽然袭击。他没有完全的还手的机会。”
“可是如果他身上有零零散散的伤口,那很可能和凶手有过搏斗。整个案件的走向是不是就不一样了。凶手也许是熟人,这和死者的力量差并不悬殊。”
龙桥毕竟也是刑狱司的人,这些道理倒是懂的。
他不明白的其实是,冯利的死亡非常简单,至少看起来非常简单,其实是没有任何疑惑的。
这也就是冯利和刑狱司的自己人姜云心的关系好,所以才让她再检查一遍,要不然大家觉得这是铁板钉钉的事情,根本没有疑问。
但是,既然姜云心这么要求,龙桥也同意。
虽然男女有别,可是仵作嘛,仵作干的就不是男女有别的活,就跟大夫一样,你跟大夫说男女有别,那还怎么治病救人呢?
医者父母心,仵作也是一样,死了的人在他们眼里只是肉,肉是不分男女的。
于是龙桥说:“我帮你吧。”
那当然是最好的。
龙桥拿来了几盏灯笼,围在了冯利身边,将冯利照得亮堂堂的。
然后龙桥说:“来吧,说要怎么弄,脱衣服吗?”
本来这确实是第一步,而且是要脱得光溜溜的那种,这样才能保证不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但是姜云心想了想,还是决定不要那么刺激龙桥。
于是她说:“这样吧,把外衣脱了,然后检查。”
其实也不难,先检查一下他身上有没有其他的伤口,或者是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比如皮肤的青紫不一样的出血点。总之就是一切奇怪的和正常人不同的地方。
龙桥表示明白,当即两个人就在草坪上,给冯利扒了个七七八八。
让姜云心有些失望的是,冯利的身上确实没有其他的伤痕。
但是在冯利的左腿脚腕处,却有一个小小的红点。
这个红点还是龙桥发现的,一开始眼睛晃了过去,后来想到姜云心的话,任何一点细节都不能错过。他还是喊了一声:“小姜,你过来看一看。”
姜云心连忙看过去。
只见在冯利的左腿脚腕上,有一个小小的红点,非常小,只有米粒那么大。
没有破皮,像是被什么小而尖锐的东西硌着了一样?
姜云心反复看那个红点,问:“龙大哥,你是会武功的。你说什么样的力气才能在身体上留下这样一个红点?”
这个力度是不好把握的,如果轻了很快就会消失,如果重了可能会破皮。
而且这个东西很小很小。
也许是一粒米,也许是哪一个物品上的一个凸起,或者路边的一个非常小的石头。
龙桥想一想:“不好说,但是我能做到。”
力量是无法形容的,姜云心甚至提议:“那你打我一下,我感觉一下。”
龙桥不同意,龙桥说:“那不行,你别看只有这一点,很痛的。”
龙桥说什么也不愿意动手,姜云心只好作罢。
龙桥问:“你觉得这个红点有可疑的地方吗?”
姜云心道:“也不好说有没有可疑,但是目前来说,他是唯一在冯利身上找到的伤。”
说着,姜云心忽然站了起来。
她往后退了一步。沉吟了一下说。龙大哥,你帮我把冯利挪个地方。
龙桥问:“往哪里挪?”
姜云心说:“石头边上。”
她蹲在石头边上指挥,把冯利挪到了摔倒的地方。
虽然说冯利基本上没有挪动位置,但基本上不是绝对没有。
完全不挪动是不可能的,因为被人发现以后必然要抢救一下,等到发现抢救不了的时候,肯定也是平放在最近的地方。
所以冯利现在躺着的地方,必然不是他倒下的第一个地方。
但是这个原始的位置非常好找,因为石头上有血迹。
姜云心看着石头上的血迹指挥龙桥,把冯利还原成了摔倒时的样子。
这么一放,姜云心终于豁然开朗,她兴奋地一锤拳头:“我知道问题在哪里了,龙大哥,冯利真的不是荆风华杀的。”
“真的,你发现问题在哪里了?”龙桥也挺高兴。
什么问题?
姜云心道:“冯利的位置不对。当时我来的时候,荆风华正在和院长说事情经过,仔细的说他和冯利是怎么纠缠,怎么打,怎么推,冯利是怎么摔倒的?”
其实当时那种情况,除非有摄像机拍下视频,然后放慢看。不然的话,别说远远地在一旁看的人,就算是参与者本身,也弄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