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实不用大可不必这么客气,要是实在没什么想送的东西,直接空着手过来也不是不可以。 送束花,还是一捧百合,顾芳菲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合适。 但是她也不好打击薄屿深,所以装作没看见陆逸辰凝重复杂的表情,脸色自然地把花接过来,摆在床头柜上。 “听说岳……顾先生在这家医院,我来探望他。想着你也在这里,顺便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薄屿深温和淡笑,神情很是放松真挚。 “哎,你就是太客气了,像他们那种人,看不看有什么要紧。”因为是当着陆逸辰的面,顾芳菲含糊地说。 “话虽如此,但是身为小辈,总不能失了礼数。”薄屿深随意道。 本来顾建民就只是个借口,委实没必要考虑太多。 “顾伯父也住院了吗?芳菲,怎么没有听你提起来?他的病房在几楼?我也得去看望看望他才行。” 一听到陆逸辰这话,薄屿深有种发自内心的不悦。 虽然他并不待见顾建民,但是看陆逸辰那副急切地想要冲上去献殷勤的样子就来气,顿时脸色阴沉了几分。 在顾芳菲婉拒之前,薄屿深抢先开口。 “一个女婿半个儿,有我这个女婿在,就不劳陆先生费心了。陆先生还是好好想想,你的手指该怎么办吧。” 他顿了顿,视线隐晦的看向陆逸辰的右手。不屑和鄙夷不用言语,就能让陆逸辰羞愧到无地自容。 顾芳菲拉了拉薄屿深的衣袖,示意他说话委婉点。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这人总是跟吃了枪药一样,劲儿劲儿的。 陆逸辰的表情也不好看起来,他何尝听不出来这男人的题外话。 无外乎就是故意强调他是个外人,没资格插手顾家家事。 难堪和屈辱让他几乎挂不住脸上的温和,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个看似普通的男人会有如此强烈的气场。 几乎把他一击即毙。 “好了,阿深,你不是说要去看病人吗?那趁现在赶紧过去吧,人家说过了中午再去就不好了。” 顾芳菲连拖带拽地想要把薄屿深推出去,但是男人却像脚下生了根一样,站在原地纹丝不动。 任凭她再怎么努力,也始终拿他无可奈何。 “老公,你就先出去等我会儿好吗?让我劝劝逸辰,我有很大把握说服他!” 顾芳菲露出乞求的眼神,看着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 薄屿深眼眸深沉地看她,沉默着,手指微微朝里勾了勾。 要是放在平常,他是一定舍不得反驳她的任何要求的。 只是这次例外。 “你出去,我和陆先生聊聊。” 顾芳菲还以为他要同意,没想到居然是赶她走,顿时就垮下脸来。要是她背后有尾巴的话,现在肯定无精打采地耷拉着。 她抬了抬眼,试探地用手指勾住男人的大手,轻轻晃了晃。 “还是别了吧,你又没有我了解他……” 顾芳菲撇了撇嘴,低声嘟囔着。 却没想到被耳尖的男人准确捕捉到。危险地看了看她。 “嗯?你再说一次试试?” 看着他们当面暧昧互动,陆逸辰的心里就像吞了黄连一样苦涩。但是他只能装作不在意,甚至连注意力都不敢往这边放。 “护士刚才说陆先生的点滴快输完了,你去帮他把新药取出来,要不待会儿人家下班了。” 知道顾芳菲的倔强,薄屿深轻叹口气,随即果断巧妙地换了个话题。 “哎呀,那得快点去才行,你怎么不早说?” 果然,顾芳菲很快就走了出去。 病房里只剩下陆逸辰和薄屿深两人。 男人之间的僵持通常平静中暗藏着汹涌澎湃。 薄屿深关上门,然后径直走上前,一把抓住陆逸辰的手臂,最后猛地一个用力—— 对方似乎意料到他会来这一出,所以并不惊讶,几乎可以称得上是从容地接下了这一招。 “看来恢复得不错。” 薄屿深动作矜持地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看着陆逸辰似笑非笑说。 陆逸辰冷冷看他,并没有回答。 “那还赖在这里做什么?陆家允许继承人这么悠闲懒散?”薄先生的鄙夷丝毫不加掩饰。 “用不着你管。”陆逸辰语气生硬。 薄屿深嗤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