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卓冷屏将张老媪拉来,“不知怎地,我看他突然像变了个人一般,待我又温良起来。我疑他心中有鬼,不知道在打什么算盘呢。”
张老媪听了,一拍她的手,笑道:“人家待你不好也不是,待你好也不行了!别这样疑神疑鬼了,这不是个天大的好事吗。”
“可他那贴身的丫鬟也紧张兮兮的,不太正常。”卓冷屏蹙着眉,极为肯定。
“丫头啊。你老是注意这些有的没的作甚?不如好好跟着吕少爷过,他就自然不会亏待你了。”
冷屏见她母亲不信,只得嗟叹道:“那女儿听您的话便是。”
张老媪大笑道:“这就对了,你好好休息罢。”
“是。”
张老媪刚转身关上门,便被站在屋外的丫鬟急忙问住:“夫人可曾有怨言?”
张老媪摇摇头:“我女儿被吕少爷照顾得好好地,哪敢有什么怨言?姑娘千万别听信别人的话,他们都是在胡说八道。”
“那……那……那这样就好,挺好的。”丫鬟结结巴巴地答道。
张老媪没注意她的脸色,只是笑着说:“姑娘好生看着我的女儿,我得走了。”
这张老媪为了她女儿不被排挤,这两日便主动将府里的粗活累活一应包了,以求众人对她们留有些好印象,不致在此处老受欺负。且她今日听女儿说吕继寿态度好转了,以为正合了自己的心思,心想:他们既然吃这套,那不如多揽点活儿干,指不定哪天冷屏就扶正了呢!
老媪欢欢喜喜地,遂走到庭院之内,见一个奴才正蹲在墙角那儿端着木盆,起来晾晒衣服。
“您可曾累了?”她一躬身子,十分尊敬地问道。
那人见是张老媪,亦不敢怠慢,便回礼道:“为主子洗着衣服呢。老人家来此何事?”
“我是看你蹲得脚都麻了,帮你干干活!”张老媪说罢,一撸袖子,便要上前。
“老人家您年纪大人,不必!不必!”那奴才忙用手一拦,劝道。
张老媪却笑着推开他的胳膊,“不用!我这身子骨结实得很,若不干活,手还怪痒的呢!您且到一边儿歇着,别再客气了。”
那人左拦右拦,可见她执意不改,便只得作了揖,道:“老人家,那在下真是感激不尽!”
“不用谢,”张老媪走到木盆前蹲下,顿时拿衣服搓洗起来,“你们整日挺辛苦的……好生休息就行!”
那下人听了,又道了几声谢,随即捶着腰慢慢走开了。
张老媪洗了约半个时辰,才将那些衣服都晾在架上。她本想站起来,却深觉腰背酸痛,便先倚着墙壁歇息。她渐渐有些迷瞪,正欲闭上眼睛,忽听门外一阵脚步乱响,眼睛急忙乜过去。
“知县大人怎么说?”一个老成的声音说道。
“知县大人说今天晚上就派兵来抓卓冷屏,只要老爷看得住就行。”一个管事走在后面,跟着前面的吕家老爷吕正甫。
张老媪一下子被惊醒了,她环顾左右,又无可躲的地方,只能背过身去,将那满头的银发用布子一罩,偷偷听他们说话。
“寿儿那边怎么说?”吕正甫停在院子中间,问道。
“少爷说卓冷屏很安稳,还差了个丫鬟守在屋外,以免出事。”管事说。
“这样就好,凡事都小心点。毕竟江都欠下赌坊的那笔债也不是小数目,这手头的钱还是要紧的。”吕正甫无意间看见那老媪,只以为是个奴才,没放在心上,转头又与管事说:“卓冷屏的娘在咱府住着?”
张老媪打了个寒战。
“是,住在咱府的西头。”
“她也不能留。得一块跟着卓冷屏进监牢。你派人盯住她。”
“那老妇人年纪大了,量她也跑不了。何况如派过去人,恐怕会招致怀疑,何须多此一举。”
吕正甫颔首:“说得有理。你把这事禀告给寿儿,让他知道。”
“奴才这就去。”
说罢,二人一同出去,只留下张老媪一人,神情十分错愕。
“女儿啊,你说的真没错!她吕家要害……”张老媪话说到一半,见卓冷屏慌忙地捂住嘴,示意她说话声音低些。
“吕家真是要害你啊……我偶然听见吕老爷和一个奴才说话,他们叫了官兵,因怕闹出动静,所以准备晚上前来,咱们还是走为上计罢。”张老媪的声音极小,但卓冷屏全神贯注地竖起耳朵,算勉强听清楚了。
“母亲,我们要跑的话,能往哪跑?屋外头那个丫鬟指定是派来看住我的,几乎没有可乘之机。”卓冷屏叹口气说。
“这屋子不紧靠着一所花园么,从那里翻墙出去难道不行?”张老媪道。
卓冷屏想了想那花园的模样,却断然地摇了头:“那一带白墙怎么说都有一丈高,我们又不会飞檐走壁,如何翻出去?”
张老媪便缄默无言了。
难道真就只能坐以待毙?卓冷屏也陷入深深的思考当中。
“不过……”卓冷屏突然觉出一丝转机,“我去园子里仔细瞧瞧,说不定有平日不注意的地方,正可教我们逃出去。”
“你自个去看?”张老媪问。
“那样定然遭人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