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师严愣了一会儿,立刻站起身,喝住还在恐慌的众人,方才没了喧嚣。
“现在不是自乱阵脚的时候!你们情绪都平静些,跟我去齐府救人!”郑师严一改往日亲和的神色,严厉叱责道。
可陆府的动作总是要迟魏冲一步的。原来那魏冲刚出发时,还和手底下的兵丁说,要去越府和郑把领面谈,说的是天花乱坠,真将那几个耳目诓住了。谁知使了个声东击西之法,径直朝齐府奔去。
天色迅速暗了下去,魏冲命令一路打着火把,直到了齐家大门。于是他在火光的照耀中下马,和周围的士兵使个眼色,便快步上前,敲了敲那道漆红的大门。
“开门!”
“您又来了,”还是昨日那个老者出来答话,“不过齐把领还没回……”
“我找得不是齐把领,是咨议陈童!”魏冲大吼着,打断了他的话。
“陈咨议?他怎么会在我这府上……”老者的声音有些颤抖。
魏冲急得憋红了脸,猛力往门板上乱踹,登时发出巨响,犹如天崩地陷一般。“我今日非得揪住陈童不可!今日由不得你这老混账了,到底开不开?”
“不出声是吧?”魏冲阴冷地笑了笑,“你们一块上,给我攒足了劲撞开!”
军士们领了命,挽开衣袖,喊着口号:“一、二、三!”十几个人一拥而上,‘咚’地撞在门上,门晃几晃,仍是不开。
“诸位老爷……”里面的人带着哭腔乞求。
“再来!一、二、三,撞!”
这次却都使尽了力气,但听噼啪一响,门闩崩断,两扇门板皆向内撞开去了。几个官兵趁势持兵器杀入,把当道的老者踢开;身后倒了的人又连忙爬起,招呼着众官兵涌进府中。
魏冲走在最后,看最前面的人已气喘吁吁赶回来,禀道:“四处院落都看了个遍,未找到嫌犯踪迹。”
魏冲听罢,转身揪起那老者:“老东西,陈咨议藏在何处,快说!”
“他听见官兵过来捉人,早就跑的没影了,到底在哪儿,我也不知……”
“混蛋!”魏冲松开手臂,向面前的士兵喝道:“给我继续找!”
官兵们大找了好一会儿,上翻下翻、东寻西寻,连陈童的影子都没摸着。正在一筹莫展之际,有几员兵士悄悄走进了角落的柴房,几乎没人注意。
但接下来的一幕正巧被巡视的魏冲看到:那柴房里忽然听得几声大叫,随即见一个穿白裤白衣、蓬头垢面的家伙跑出来,狼狈地翻过栅栏,猛扎进旁边的水缸里,激起阵阵水花。
“追嫌犯!追嫌犯!”几人从后面追至,见那人正在水缸里挣扎,一把便将其提溜出去。
那人浑身湿透,抖抖水,刚抬起脸,魏冲便指着他,拍掌大笑:“陈咨议,你终躲不过去喽!叫个人看着,径直押付大牢!”
府外,郑师严与数名军官拍马赶到,见魏冲已将陈童五花大绑,带出来了。
“怎么办?”
“上前质问!”一个军官咬牙切齿。
“不必!”郑师严扯住缰绳,眼色略动,“他既敢这般横行,定是狗仗人势,心中有几分底气。只差个人去问问就是,休要大动干戈,与这厮撕破脸皮。”
“那我去!”
“好,说话别太强硬。”
“明白。”
这军官轻催马匹,见过魏冲,即拱手道:“魏书办,我们越府苦等许久,不见您来面谈。如今怎么绑起人,唉,还是陈咨议呀……这是做什么?”
魏冲微抬眼皮,瞥了眼军官,便道:“本官欲请齐把领相商,奈何他人不在府,四处还寻不得,故干别的事儿了。你们这陈咨议,犯了数条重罪,故送押还牢,望你家把领休要徇私。”
“非为徇私,但需以文书为证,好教我等信服方退。”
魏冲掏出万和顺的公文,高高举着:“看明白了罢?郡王的章!”
军官哑口无言,便回马告退,任陈童在官兵的拥簇下远去。
“大概是这样。大九不离十是万贼搞得。”军官禀复郑师严道。
郑师严听罢,脸色陡时惨白:“坏了,坏了……火速告知越公。”
“什么?”
郑师严急得拔出腰间的宝剑:“快去告诉陆大人!”
驴皮巷内。
“好,我知道了。”
齐咨听完来人的禀报,似乎波澜不惊,转身就往陆放轩住所走去。走到一半,他实在心不能平,握拳暗自咒骂:“郑师严这厮办砸了多少事,陆大人眼瞎了看不出么?我从他征南闯北,计无一失,更别提从小的兄弟情义,结果落得个终为庸人之下……不是眼瞎,他妈的这是心瞎!”
他露出一双的凶狠眼睛,正看到陆放轩在院子里闲步,慌忙咽了口水,不敢再说什么了。
“叩见陆大人。”
陆放轩见他很不轻松,便直截了当地问:“外头出什么事?”
“据郑把领派的人说,万和顺勾结魏冲,将我的……哦,您的部下,陈咨议抓了。”
陆放轩退却半步,扑通地坐在石凳上。“虽说裁冗这桩事还未完,可谁成想这厮竟二度叛约!”
“咱们及时抽身,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