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朱澈双眼都发了直,扶着宋章的胳膊才算站住,“他王镇圭乃是一个忠厚人……为何行如此事?”
宋章跪倒在地上,掩面哭道:“姚教授生前已告诫我此人不能信,谁知被他虚情瞒住,以致今日误了书院,误了您的大业!”
朱澈胸中又悔又怒,两手将宋章扶起,咬牙切齿地说:“这都是朱某用人不淑,才使他权势倾天,无复可制。不过尚有补救之法,知事勿惊!速速派人,派我们的人,去捉王镇圭和他的同党!”
宋章也知只有这一线生机了,抹了鼻涕眼泪,忙叩头道:“院长待我亲如兄弟,素恨无以为报,今当为先生竭力保全书院,不畏生死!”
说罢,他坚定地站起身,朝屋外走去。
宋章东奔西走,好不容易才召集了十余名心腹,再伴几个书童,宣称王镇圭‘欺上瞒下,擅自任免同僚’,惹得群情激愤,一行人便往参事僚赶去。
谁知天色将晚,僚内早已空无一人,众人执着明火,在里面搜寻半天,亦无片纸证据,这让宋章倍感焦急。他现在太紧张了,大脑几乎一片空白,便被众人硬推着,先坐在椅上休息一会儿,徐谋对策。
却有一人恰巧在僚旁土墙下过,从窗外见宋章带着一群怒气冲天的人,在僚里左右踱步,好不吓人,急忙躲在墙后,窥视其动静。
此人心想:‘这一干人皆非参事之职,声势浩荡地来,一定有些歪心思,不如冒死去看看。’
他拿了主意,默然不语,蹲住身子,轻轻踮着脚尖,一步步移到窗户下,渐渐听得人声;他不敢抬头查看情况,只用背紧贴着冰凉的墙壁,屏气凝神,耳朵努力地往里听。
“接下来怎么办?”似乎有人走近窗边,吓得那人死死抓住墙缝。“宋副院长现在需要咱们出啊。”
“所谓兵贵神速,不可延长日久,叫敌人获知消息。此时尚早,王镇圭必不会在屋里歇息,应遣人分头寻找,广撒大网,不愁他那条大鱼捞不上来。”
“对!捉了她,那些同党便作鸟兽散了!”
那人听后,眼睛瞪得和铜铃相似,默念几声‘坏了,坏了!’,搓了搓掌,悄悄溜了出去。
此人原是王镇圭的心腹,受其命去见院长朱澈,今得知这桩大事,急忙跑去回禀他主子。
“我就不该多给那掌薄银子!”王镇圭用力拍了下额头,懊恼至极,“本来已经胜券在握了……快,快带上你们那些兄弟,都到司院大人那儿躲避!”
心腹们见事态如此严重,不免乱作一团,一时难有个计策。
镇圭便大喝道:“汝等休要惊慌!我告诉你们,只须将队伍分成两批人,沿东西而行,令他不辨首尾,自可平安。”
众心腹拜服:“那王大人您呢?”
王镇圭沉思片刻,随即说道:“我是他们最想捉的,往人多的地方挤,更容易被发现。所以,我一个人,最后走。”
众人在这危难关头,亦不顾镇圭死活了,故草草依允过后,就拦不住地要逃命。
而此时,宋章也采取了分头行动之计,整个书院都是踩在石板路上吧嗒吧嗒的响声。有三人直闯到司院住处,迎头就撞上那四个新上任的参事,双眼都放了光,大喊:“捉贼!”一齐涌了上去。
参事们虽然人多,但终究是心虚,连滚带爬地钻进司院的宅子,狠狠锁上了大门。
“嗨呀!”那群追的人恨恨地踢了踢土墙,“差一步就追到了!”
“不过搜了一圈,倒只撞见这些混账,还不见王镇圭出来……走,继续搜!”
此时王镇圭趁着月色晦暗,一路奔逃,行至一棵老树前,转角竟忘了路,急得他一捶膝,头只向四处乱看。
忽然,东边火光一亮,五个人朝他这儿杀来,口中带骂:“王镇圭!朱院长要把你千刀万剐!”
王镇圭撒腿就往西跑,哪知正前方又杀出六七个人,喊声震天。他于情急之下,翻过旁边的篱墙,在泥地上打了个滚,就朝西南方向跑去。
借助身后的灯光,王镇圭已然辨析道路,歪打误撞地到了司院的住处。
司院早已派了两个随身奴才,前去接应,立即将气喘吁吁的王镇圭扶回房内歇息。
追的人随之赶到,劝那奴才说:“此人为本院参事,不谨守本职,故而朱院长派我等来捉。望你们交他出来,以免引起误会。”
奴才厉色答道:“守备大人令我看好王盐课,不许汝等造次!”回身就将门锁了。
王镇圭散了架一样躺在椅上,心腹们又是捶腰,又是捶背的,好一会儿才将将恢复。
“王参事,他们又从哪儿知道的?”司院一边问,一边叫人再搬一张椅子,搭住他的双腿。
王镇圭忍着浑身酸痛,吃力地回答:“皆、皆是在下不慎将消息捅给别人,才致如此……”
司院叹道:“盐课素来稳重,今日怎么犯下这等失误!也好,你逃到我这儿,他们不敢拿你怎样。”
“那就……那就麻烦司院了。”
“无事,”司院放松地吐了口重气,“只是计划要提前了……”
宋章搜求无果,只好带着一班子人回议事堂,将所遇之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