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名士兵扒开枕头,只见里面藏着一张干皱的纸条,料其中是机密之事,不敢擅自窥看,先行交到军官手中:“长官,我们找到了这东西!应该就是蔡贤卿私藏的物件!”
军官放在手心一瞧,大惊失色,即在两个兵丁耳旁说:“此是不利于石都督的证据,千万莫教他人知晓!你们动作利落些,把这纸条烧了,不然会出大麻烦……”
兵丁们受了命,将纸条捏成一团,恶狠狠地与蔡贤卿说道:“你个居心叵测的奸官,竟敢写这种东西来污蔑宣化!此物断不能留!”
蔡贤卿脸色苍白,坐着一动不动,眼睁睁地看他们将纸条放在火把之上,顷时化为灰烬。
“以后休想再使这等诡计,不然惹得我家都督发了怒,可没你后悔的机会!”军官以言语恐吓了他一句,随即招呼手下的兵:“走!”
正当一大队士兵准备撤退时,远处忽来了十个骑着马的壮汉,朝这里大叫大囔:“你们是干什么!大晚上的,竟是在闯蔡大人的屋子!石都督就是这样侍奉朝廷的吗!”
军官转头一看,见是跟随巡边的护卫,便拱手道:“在下只是奉命搜查违法之物,并非成心与朝廷命官作对。”
“放你娘的狗屁!”众护卫怒拔起剑,“我等奉圣旨巡边,哪用你们搜查!”
就在双方剑拔弩张之际,蔡贤卿却跑了出来,站在门口竭力喊道:“他们都是在屋外相问,我请他们进来的,几位护卫兄弟不要误会。”
众护卫犹犹豫豫地放回剑,等石一义的兵悉数走后,慌忙赶去问蔡贤卿的安危。
“这帮狗东西,连门都能踹坏了!”
“外面风怪冷的,我和各位进屋说。”蔡贤卿拍着额头,叹息道。
众人一齐到屋里坐下,蔡贤卿方才道:“这事是我的疏忽。但之前谁也没料到,石一义竟会来硬的……恐怕他已知道了些朝中的内情,故而没了后顾之忧。才敢行此。如果叶大人那边出问题的话,我们真就前功尽弃了。”
“不如再派个人打探打探。”
“万万不可!”蔡贤卿按住了那人的嘴,语气严肃,“石一义现在肆无忌惮,定会加强对咱们的管控。若在他眼皮底下犯事,真不知能遭受多大的报复。还是安心等叶大人回来,大家都老实点,免得被他们抓到把柄。”
果然如他所料,石一义在第二天便加强了对巡边人员的监视,在蔡贤卿的屋前更是布设了四名军兵,每次蔡贤卿出入房间,都要令一人陪同;晚间则会安排换哨,整座营房简直如监牢无异。
巡边的队伍就这样被架空了,而蔡贤卿只得期望,那仅剩有的一丝转机就握在叶永甲的手中。
叶永甲此时也是如此感觉的。他坐在一处靠水的亭子上,等待着和钮远一同出发,去往户部。就在今天稍早的时候,钮远便跑到他那里,与他说:“我有意于今天到户部核对实情,廷龙熟知边关之事,在我身边当有大用。可本相家中尚有事务处理,待回头吃过午饭,便入宫与你前去。”叶永甲见其无推诿之心,自然满口答应,早早来到离户部衙署不远的凉亭上等人。
“奉相!”叶永甲见钮远从大门走进来了,连忙下亭相迎。
“本官来得迟了,让叶侍郎苦等一番,实在抱歉。”钮远扯了几下领口,向他笑道。
“只要大人信念坚定,什么时候都不算晚。”
“是啊,我们该坚定地走一趟龙潭虎穴了。可临行前,我总得交代几句话,方才放心。”钮远拍着他的肩头,语重心长地嘱咐道,“其一,改革虽争议颇多,失败也是常理,但廷龙不可轻易退缩,方为志士英雄之道;其二,本官因需用计取胜,故有时以退为进,望你能审查形势,不要误会我的意思,反而打乱了本官的部署,就不好了。”
“下官记住了。”
“那好,随我来罢。”钮远会心一笑。
户部老爷在内院里摇着躺椅,打着哈欠,渐渐有了睡意。他慢慢站起身,想去屋里睡上一觉,便向门外喊道:“本官要睡上一会儿,若有人来访,及时禀报。”
“明白…”‘白’字尚未完全说出口,看门的便又道,“可……可现在就来了人了。”
“什么?”尚书没听清楚,直到他慢慢转过身——看到了钮远和叶永甲。
“下官参见奉相。”他倒吸了一口气,吓得眼神直飘。
钮远微笑走来:“大人不必自谦。您负责着边关许多事务呢,平日忙得很,钱也交的多,不似我这奉相坐在中书省,悠闲,还得没事找事。”
尚书惶恐拜道:“那是下官贪图嘴快,都是胡说八道,胡说八道……”
“朝中相争再正常不过了,我不会责怪你,”钮远不在意地摆了摆手,这让尚书轻松万分,他已开始迎接奉相到二堂喝茶了,但没想到钮远还有下一句话:“但你们户部的确承担着边关的军费。这位叶侍郎知晓宣化的用银,烦您带我去翻查文书,核对一下出入。”
尚书的脑袋‘嗡’了一声,他睁大了惊恐的眼睛,用难以置信的目光望向钮远,弄得后者也有点懵。
“在……”他说话不太利索了,“在二堂后的书阁里。”
“嗯,户部文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