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八道什么呢,你现在年纪还小,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以后便会明白了。”虞雪君语重心长道。
“我知道。”祝浣溪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那你想要什么?”
月光下,虞雪君抬起眼睑,与祝浣溪四目相对,两人的影子被拉得格外长,也格外靠近。
祝浣溪想开口却不能开口,那份无法宣之于口的情意,只能自己知晓。
他是个想到什么便会动手去做的人,唯独在这种事情上面他做不到。
又是一段不了了之的对话。
反正只要他不说,虞雪君永远也不会猜到。
最后只能无疾而终。
夜晚,祝浣溪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也睡不着,一闭眼脑海里浮现的全是关于虞雪君的,她垂下的青丝如瀑,她轻笑时嘴角若有似无扬起的弧度,她走路时带动风里一股淡淡的梅花香,她应该是最喜欢腊梅的,房间里总挂着腊梅制成的香薰包。
快到天亮时,祝浣溪才终于睡着了。
这一觉可能睡出幻觉了,他竟然梦到乞伏颜了。
“醒啦?”
梦里的乞伏颜开口说话了。
“我靠,不是梦?”祝浣溪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爬起来。
乞伏颜正凑近一张大脸,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当然不是梦,本小爷就站在你面前。”乞伏颜站起身来说道,“不过你可别梦到我,我是你得不到的男人。”
说完自恋地摸了摸头发。
“神经病,诶,你怎么在我家,你禁闭解除了?”祝浣溪坐在床边边穿鞋边问道。
“早就解除了,你也不看看我是谁。”
“你是谁?你是搅屎棍,你是稀泥,你是屎壳郎戴面具——臭不要脸。”
“你还好意思说我呢,是谁睡到快中午了还不起床。”
祝浣溪一看外面,原来已经这么迟了吗?怪他昨晚睡太迟。
“你以后别凑我这么近,怪吓人的。”
谁一睁开眼睛看到一个男人注视着自己不会被吓到。
“我吓人?有今天的断头吓人吗?”
“什么意思?”祝浣溪不解道。
“你睡太久不知道,今天上午李谦润被斩首了,你是没看到,那叫一个惨啊,就这么一刀下去,李谦润的头就掉在地上了,他娘当场吓晕了过去。”乞伏颜绘声绘色地描述着。
“那是他罪有应得。”
李谦润这种人不值得同情,祝浣溪觉得他一条命抵两条命还是便宜了他。
幸好上次把李嘉南救下了,不然他还苟活着呢,想到这里,祝浣溪就来气。
午饭时,邹淮和乞伏颜都在,有乞伏颜在的地方,总是吵吵闹闹。
“哇,这个糖藕真不错,比我家的厨子做得还好。”
“瞧瞧这个鱼肉,真是鲜美。”
“这个兔一看就是野的吧,就是劲道。”
“行了行了,能不能闭嘴好好吃你的,你一个小侯爷整得跟没吃过似的,侯府这么大没饭给你吃吗?”祝浣溪嫌弃道。
“你家的比较好吃嘛,我家每天都是我一个人吃饭,冷冷清清的。”
此话不假,他爹天天忙,根本没空管他,他都不想回到那个冷冷清清的地方。
“小侯爷要是喜欢的话,以后可以常来这里吃饭,浣儿也是一个人。”虞雪君和颜悦色道。
“我才不是一个人,我有阿淮。”说着看向邹淮,“话说阿淮,考试你准备好了吗?”
“嗯,准备得差不多了。”邹淮道。
科举考试一共分为县试、院试、乡试、会试和殿试,县试后被称为童生,院试后被称为秀才,乡试后叫做举人,会试后即为中式进士,殿试后方为进士。
进士又分等级,一甲赐进士及第,也就是状元、榜眼和探花,二甲赐进士出身,三甲赐同进士出身。
邹淮自小父母双亡,所以比一般人更努力寒窗苦读。他刚到书院的时候,因为出身低微,与书院的富家子弟格格不入,遭到了很多冷嘲热讽。
邹淮背了几本书来到了书院的自习室,打算看个通宵。
自习室烛火通明,早已聚满了很多人,大多都衣着华贵,也有少数同邹淮一般衣着朴素,念书不是有钱人的独属。
不多时,邹淮摸了摸空荡荡的肚子,实在是有些饿了。
自习室旁边有专卖吃食的地方,各种茶水点心,以供学生们选择,大多数学生都会选择在这里用饭,如此一来,便不用东奔西走,专门跑回家一趟,浪费学习的时间。
邹淮站起身来,理了理自己的衣领和长袖,行至窗口前,对里面的人喊道:“店家,来盘花生米。”
店家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身着粗布麻衣,长相跟穿着一样朴实无华,两颗绿豆似的眼睛安在鼻梁两边,探出一颗圆圆的头来:“您刚才说什么?”
“我说来一盘花生米,再加一壶茶水就好。”邹淮耐心解释道。
店家没有第一时间回复他,反而端起身子上下打量了他,然后语气有些不耐烦道:“你再等一会儿吧,我现在忙着呢。”
邹淮也没有生气,站在一旁静静等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