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回去后的易淑杰,连夜找来了匠人,第二日就把那片荒地铲平了。
而虞雪君的脚,回去涂了药之后,第二天便可以照常走路了,同时她也收到了家族会议的通知。
要说起祝家的家族会议,那可真是说来复杂。除了祝家这一脉,还有其他旁支,平时很少聚在一起,王老夫人还在世的时候,一年照例有一次家族议会,目的是维系家族凝聚力。
虞雪君接手祝家后,便暂时将家族会议搁置在了一边,没想到他们却自发组织了。
祝浣溪问道:“那姨娘要应吗?”
虞雪君:“当然要应,不仅我要在,你也要在。”
如果她不应的话,不就是默认她是个无用的家主,正好遂了有心之人的意。
聚会约在了本月初,此时已入夏季,院子里蝉鸣不止,虞雪君一大早便让下人打扫了院子,穿戴整齐后,在内堂等待。
细碎的阳光透过窗户缝隙照射进来,祝浣溪微眯起了眼睛,有些懒洋洋地靠在门边。
比起他的懒散,虞雪君就严谨得多,额头上起了一层薄薄的汗。
祝浣溪细心地发现了这一点,拿出怀里的手帕递给虞雪君:“姨娘,擦擦汗吧。”
虞雪君心不在焉地接过手帕胡乱擦了擦,甚至都没注意到那块手帕有些似曾相识。
时间一点点过去,祝府慢慢涌进了一批又一批人。此次来参加家庭聚会的除了祝家的直系亲属以外,还有三代以内的旁系血亲。
原本空荡荡的内堂一下子坐满了人,有的会互相寒暄问候,有的则是进门起就沉默不语,祝浣溪观察了一番,有的人面熟,有的还是第一次见,他第一次意识到,一个家族既然可以如此庞大而错综复杂。
从伯父到叔父再到姑母,祝浣溪认亲戚就像在背族谱,知道了每个人的名字却对不上脸。
还好有虞雪君在,一直在旁中提醒他。
虞雪君面上表现得风轻云淡,心里却有些微微紧张,忍不住攥紧衣袖。
“很感谢大家都能抽出时间来参加家庭聚会。”她略显生涩地开口道。
有人发出轻微的笑声,此人正是祝珍仪,虞雪君见怪不怪,祝珍仪一向与她不对付。
“我们可都是看在逝去主母的面子上来的。”祝珍仪尖声尖气道。
事到如今,她依旧不认虞雪君这个当家主母。
堂内众人表情不一,有人心怀鬼胎,有人皱眉叹息,有人坐等着看好戏。
虞雪君不羞也不恼:“那就谢谢各位看在主母的面子上来参加今日的家庭聚会。”
有人不屑笑道:“既然你现在都是祝家主母了,又何必说这种客套话,拿出一点当家的威严来啊。”
祝浣溪寻声望去,正是他要喊伯父的人。
祝珍仪道:“她哪有当主母的气度,你又不是不知道,也不知道主母听信了哪门子的鬼话,要把祝家交给她。”
这时有个清脆的女声反驳道:“我觉得虞夫人做得挺好的,名正言顺。”
祝浣溪认得她,那是他的远方堂妹祝雪。
被人当众反驳的祝珍仪脸上挂不住,尤其还是小辈,不满道:“你懂什么,小孩子一个,大人说话没你插嘴的份儿。”
谁知祝雪也是个暴脾气,完全不顾祝珍仪是长辈,当即怼道:“我是不懂,但我不会去抢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你不就是嫉妒人家嘛,换你坐这个位置未必有她做得好!”
祝雪的父母都没来,祝珍仪拿她没办法,只能一个劲儿地骂她没教养。
有人阻止道:“你何必跟一个小辈置气,实在是不像个长辈。”
聚会才刚刚开始,虞雪君看到就有人因为她吵起来了,一时头疼不已,只得提高音量道:“麻烦大家听我说几句,不管满不满意我都要说,主母把祝家交到我手上,我一定不会辜负她的期望。”
祝珍仪嗓子骂干了,喝了一口茶润润喉,笑道:“说得你好像真能为祝家带来什么似的。”
虞雪君二话不说,命人拿出事先准备好的账本:“这是祝家去年一年的开支与收入,你如果有异议的话,可以亲自看一看。”
虞雪君命人将账本递过去,祝珍仪装模作样地翻起账本看了看道:“这账嘛,是没有什么问题,毕竟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以后的事难说,我们这么多人,往后你让我们如何信服?”
她故意挑刺,去说一些眼下根本不存在的问题。
虞雪君见招拆招:“我做不到让人人都满意,所以以后祝家,需要大家一起互相照顾,祝家方能更长久地发展。”
好听的话谁都会说,众人也愿意听。
虞雪君继续说道:“今天大家来,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那就是重新修订家谱。”
家谱是一个宗族的根本,所谓“一国无史便难明兴衰,一族无谱便难知世系”,家谱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一部完整的家谱修订起来很麻烦,因为里面要包括谱论、谱序、谱名、祠堂、家训甚至还有遗像等,且一定得是家族中有地位的人才能做主。
此话一出,众人开始议论纷纷,因为完整的家谱早在王老夫人健在时就已经修订过一次,此时虞雪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