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雪君从小便耳濡目染,听过很多关于朝廷中的事,离了天子的视线,官员们互相拉拢,建立大小党派的事情常有。
而天子会为了权衡各方势力,采取相应的手段,列如赐婚、联姻等。虞雪君被指婚给祝行珏,也不过是这其中的一环。
祝行珏少年成名,战功显赫,是人人敬佩夸赞的大将军,然而若是问哪个官家女子愿意嫁给他,那还真是少之又少,按世人的话来说,祝行珏骁勇善战于朝廷来说是好事,可是他常年驻守西北,谁又愿意去过那种苦日子呢?谁知道哪一天他就战死沙场了,活着的人岂不是成了寡妇?
虞雪君后来便成了那个寡妇,虽然她守寡守得自得其乐。
“我对那些不感兴趣,我就一直守在姨娘身边。”祝浣溪傻笑道,蹲在虞雪君身边,把头轻轻靠在虞雪君手边,像一只乖巧示好的猫儿。
“那你总得为你的将来打算,不然你的妻儿怎么养活?”
虞雪君用食指点了点他的鼻子,行为举止间有些宠溺的味道。
“我现在不也挺好的,要什么妻儿。”祝浣溪撇嘴道,他想他这辈子不可能再喜欢上别人。
“胡说,你想将来一个人孤独终老吗?”
“姨娘不也是一个人吗?你也是一个人,我也是一个人,两个人就不孤单了。”
他脱口而出,说完后,又有些后悔,小心翼翼去观察虞雪君的反应。
还好虞雪君什么反应都没有,只是淡淡道:“这不一样的。”
他心里有些暗暗失落,比起害怕虞雪君对他的话有反应,更失落于虞雪君的毫无反应,他知道,虞雪君从未往其他方面想过。
第二天,乞伏颜告诉祝浣溪等人,乞伏及请他们到府上做客。
邹淮惶恐:“侯爷为何突然请我们去做客?”
乞伏颜:“不知道,应该是知道我们那天见义勇为,要给我们开个表彰大会啥的,总之,你们中午都来我家,我家吃的玩的不比浣溪家差。”
“哇哇哇,侯爷也邀请了我吗?”虞汀兰兴奋道,“真是太麻烦了,那我就不客气了。”
“不用客气,顺手的事。”
中午,祝浣溪、邹淮和虞汀兰来到侯府,便看到了早已等候多时的乞伏及。
祝浣溪说道:“不知道侯爷有什么事要找我们?”
他倒不会真的觉得乞伏及这么一个大忙人,会单纯没事请他们吃饭,肯定是有什么要紧事,他莫名感觉与南宫珉的事情有关。
乞伏及道:“不是我找你们,是有人要见你们,你们跟我来。”
闻言,几人都一脸好奇,只见乞伏及打开了一道隐蔽的门,几人进去后,门又自动关上了。
屋内,有一道屏风,几人都默默注视着屏风,只见屏风后一个人影,从黑暗中慢慢走了出来。
此人衣着雅致不俗,仪表堂堂,身形比较高大,光是站在那里,就已经是气度不凡。
乞伏及道:“还不快给陛下请安。”
几人这才反应过来眼前气质不凡的男人正是当今圣上,立马跪了一地:“小民见过皇上。”
褚绪摇了摇手中的扇子,和颜悦色道:“起来吧。”
几人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当今圣上,刚刚还满肚子的疑问现在都吓得不敢乱说话,邹淮一直都很景仰皇帝,此时更是一时没反应过来,看都不敢多看。
祝浣溪微微抬起眼皮,发现褚绪也在注视着他。
“你就是祝行珏的儿子祝浣溪?”褚绪看着他开口道,眼里有种审视的意味。
祝浣溪:“小民正是。”
祝浣溪虽然也很惊讶于褚绪的突然出现,但很快镇定下来,表现得也算不卑不亢。
谁知褚绪突然笑道:“你跟你爹挺像的。”
他眉眼间此时有一丝慈祥,不像是天子,更像是一位可敬可亲的长辈。
祝浣溪不以为然,他跟祝行珏长得确实不太像,也很少有人这样说,不知道是不是时间太久,褚绪已经忘了祝行珏长啥样。
“你不认同?”
褚绪好像会读心术一般,当场看穿祝浣溪的心思。
祝浣溪心中微讶,答道:“没有,皇上说得对。”
褚绪笑了笑:“虽然你的长相只与你的父亲有三分相似,但你们的某些方面像极了,你父亲第一次见到朕时,年纪与你一般大小,也是与你一般镇定。”
褚绪一边说一边回忆着,仿佛在追忆一位故人。
祝浣溪心道,即使心里慌乱如麻也要表现出最淡定的样子,这可能是祝家遗传下来的,最适合装逼。
祝行珏自少年就时常在宫中,常伴君侧,褚绪虽然给了祝行珏无上的荣耀,但祝浣溪想起虞雪君的话,自然也不会觉得祝行珏会与皇上情同手足,不然祝行珏为何会被派去驻守西北,无皇帝亲召不得回京。
“家父是家父,我是我,如果家父知道陛下念及他,肯定也会很高兴的。”祝浣溪说道。
他只是想告诉褚绪,祝行珏已经不在了,祝浣溪只是祝浣溪。
褚绪沉默了几许,又道:“罢了罢了,都过去了,不提也罢。知道朕今天为何亲自前来吗?”
几人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