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祝浣溪凑近她的脸,最后视线停在了她嘴唇——左边的雪地上,然后一脸惊喜地说道:“这好像有颗笋。”
虞雪君艰难地扭头一看:“好像真的是诶。”
两人立刻爬起来,用手扒开厚厚覆盖的白雪,果然有颗很小的笋。
“快看,这里有一片竹林。”祝浣溪指着虞雪君身后。
两人一路从雪坡上滚下来,竟然直接滚到了竹林旁边,算起来比走下来快多了。
祝浣溪像撒欢的野马,跑进竹林里,边跑边回头挥手:“姨娘你快来看啊,这里好多的笋。”
不知道是不是酒醒了,虞雪君发现他又开始一口一个姨娘了,还喊得格外好听。
受到祝浣溪的感染,她的心情也愉悦了不少,走进竹林一看,确实不少笋冒出了头。
她走到一颗笋旁边,蹲下来用手开始刨,祝浣溪走过来,掏出一把精致的匕首,对她说道:“姨娘,用这个,让我来。”
虞雪君看了看那把匕首:“这匕首以前怎么没见你用过?”
祝浣溪一边麻利地用刀去刨雪,一边答道:“哦,这是虞汀兰送我的,说是带着防身用。”
他本来不肯要的,但虞汀兰说他身上连个称手的兵器都没有,像上次一样虞雪君遇到危险都不能及时相救,留把匕首在身边总是好的,他就收下了。
虞雪君看了看那把匕首没再说什么。
没一会儿,两人就刨了好几颗笋出来,虞雪君正准备去挖一颗看起来十分肥美的嫩笋,手刨着刨着突然愣住了,她看了看刨开雪后露出的土堆,对祝浣溪喊道:“浣溪,你快过来看,我发现了不得了的东西!”
她语气兴奋,像发现了宝藏一般,祝浣溪一脸好奇地走过来:“什么东西啊?”
“你凑近点就看到了。”
祝浣溪蹲下来凑近了那颗笋:“还是什么都没有啊。”
“你再凑近点,仔细看。”
闻言,祝浣溪直接扑在地上,将头埋了过去,瞪大眼睛仔细一看,只见一条肉色的肥虫正在土壤里以各种高难度的姿势蠕动。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大惊失色,连滚带爬出去好远,同时脚蹬了虞雪君满身满脸的雪渣子。
不怪他反应大,祝浣溪从小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各种虫子,它们蠕动的爬行方式让他一看见就浑身起鸡皮疙瘩,那玩意儿在他看来跟某种排泄物一样恶心。
还记得以前跟着一群流民逃窜的时候,晚上住在阴冷潮湿的破庙里,第二天吃隔夜的馊馒头时,一口咬开,就见里面蜷缩着一只大蟑螂,似乎还在产卵,不知道什么时候钻进去的,吓得他当场脸青一阵白一阵,连着吐了好几天,胆汁都快吐出来了,从此以后看见虫类更恶心了。
虞雪君当然知道他怕虫,只是没想到反应这么大,就差没逃走了,雪渣子蹬了她一脸。
祝浣溪平复了半天心情,才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望着被自己弄得满身雪的虞雪君,他想过去却被那虫子吓住了,只得小心询问:“姨娘,你还好吗?”
虞雪君蹲在原地,一言不发,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半晌后,祝浣溪终于尝试着克服恐惧,爬起来向虞雪君走过去。
才走了两步,一个雪球不轻不重地砸到了他身上,祝浣溪满脸讶异,只见虞雪君在捏第二个雪球了。
“姨娘,你……”
这次雪球很不客气地瞄准了他的头,送了他满头白发。
这回谁也不记得虫子的事情了,两人在竹林的雪地里打起了雪仗。
“姨娘,看招!”
“不打了,我认输了。”虞雪君嘴上说着,转身又偷偷拿出了一个更大的雪球。
雪渣子钻进了祝浣溪的嘴里,他含糊不清道:“姨娘,你耍赖,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两人绕着竹子你追我赶,雪渣子漫天飞舞,被抛起又落下,太阳光照下来,透过竹叶撒在两人的脸上,少年天真无邪的笑容和视线紧紧追随着女人的身影,女人笑得比较含蓄,偶尔露出忍俊不禁的笑容,却仿佛比开怀大笑更有魔力,像冬日的暖阳一样令人着迷。
这一刻,虞雪君不是祝府的主母,祝浣溪不是祝府的私生子,他们只是虞雪君和祝浣溪,没有任何亲戚关系。
“好了好了,不闹了,休战。”虞雪君两手叉在腰上,喘着气。
“行,不许耍赖哦。”
“我从不耍赖。”
祝浣溪走近虞雪君,突然向她伸出手。
“你干嘛?”虞雪君没有躲开,只是轻声问道。
“雪。”祝浣溪轻轻抖落她头发上的雪,手在她头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
“姨娘,你头发有些乱了。”他看着她的头顶说道。
虞雪君连忙摸了摸自己的头顶:“啊,乱了吗?”
“姨娘,你等我一下。”祝浣溪说完,转身来到一根竹子旁,用匕首削下一根细长的竹子,又将上面的竹叶削掉,直到整根竹枝都被削得光滑又干净。
他将竹枝修成一小节,对虞雪君说道:“姨娘,先将就用这个吧,可能有点难看。”
其实那竹子做成的簪子并不难看,反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