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美惠骂起人来毫不讲礼数,什么难听的都往外说,如同泼妇骂街,虞雪君曾经试图跟她讲道理,然后发现此人毫无道理可言,对于这种人,唯有以暴制暴或者不搭理。
可是人家现在都指着你鼻子骂了,还像往常一样当没听到就太怂了。
虞雪君再度开口,礼貌又客气:“请问您的女儿是公主吗?”
程美惠被她突如其来的客气怔了一下,两手叉腰没好气道:“不是,怎么了?”
虞雪君把额前垂下来的碎发拨到耳后,脸上的笑容尽失,声量提高了好几度:“那你凭什么说他不配,他是祝家光明正大迎进来的大少爷,不是你口中没爹没娘的混混,除了当今公主,他谁都配得!”
祝浣溪看着虞雪君,久久说不出话来,他那在别人眼里见不得光的身世,一度是别人辱骂他的理由,而他曾经当做仇人的人,一次又一次维护着他的尊严。
虞汀兰这一抱,迎来了不少麻烦,虞府吵翻天了,程美惠嘴上嚷着祝浣溪破坏了虞汀兰的名节,祝浣溪有时候甚至怀疑她到底爱不爱自己的女儿,拿着名节这种话到处喊,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
虞雪君不与她争辩,只对当事人问道:“说吧,谁抱的谁?”
虞汀兰见事情越闹越大,羞愧地开口承认道:“是我主动抱的他。”
程美惠好不容易抓到了虞雪君和祝浣溪的不是,准备了一大堆话来嘲讽他们,甚至都想好了要上祝府去闹了,届时说不定还能得到一大笔精神赔偿。
虞汀兰此言一出,她顿时目瞪口呆,反应过来后连忙上前捂住她的嘴:“你……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虞雪君淡淡道:“捂嘴也没用,是她先主动抱的他,我家浣溪不负这个责。”
她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对于听的人来说却是不同凡响,祝浣溪直直地看向她,接下来她们又说了些什么,他已经完全不放在心上了,也丝毫不感兴趣,耳边只剩下“我家浣溪”四个字在环绕。
他不知道,在他们离开虞府以后,程美惠对着虞汀兰又气又急:“你为什么要主动承认?!”
虞汀兰纳闷了:“本来就是我主动抱的他。”
程美惠气急之下扬起手便要朝她的脸扇过去,却在关键时刻停了手。
虞汀兰一脸不可置信地望着她:“阿娘,你要打我?”
程美惠还算有点理智,放下了手,对于虞汀兰,她一向以她为荣,疼爱有加。
她呵斥道:“即使是你抱的他,你也不能承认,不然……”
不然她怎么有理由光明正大地找他们的麻烦。
虞汀兰低头丧气:“反正抱都抱了,你要骂便骂,要打便打。”
程美惠没被虞雪君气死,却要被自己的亲生宝贝女儿气死了,被她的不争气气得怒目圆睁:“老娘好吃好穿地供着你,把你养成虞府的千金大小姐,是让你自持身份,不是让你对男人投怀送抱的!你怎得如此不要脸?!”
虞汀兰从小到大都被虞衡和程美惠宠着,没有遇到过什么挫折,也没有人对她说过重话,养成了她一副天真烂漫,甚至有些刁蛮的性子,她从未想到第一个骂她的人会是她的娘亲。
她抬起头来反驳道:“我怎么就不要脸了?我喜欢他我就要主动,错在何处?再说了当初阿娘对阿爹不也是先主动的吗?”
“你闭嘴!你闭嘴!”
程美惠忍无可忍,简直被气疯了,恨不得上前捂住她的嘴。
虞雪君说她靠男人才能生存,她觉得她是在嫉妒她,这是她的本事,可她却不能容忍自己的女儿这样说。
她能嫁给虞衡,确实是她主动投怀送抱,还用了不少手段,可她打心底不希望虞汀兰像她一样,她给虞汀兰创造的这一切,就是希望把虞汀兰培养成贵族小姐一般。
虞府。
祝浣溪跟着虞雪君一前一后进了门,虞雪君直奔自己的房间而去,反手关门的时候差点夹到祝浣溪。
她没说话,看了他一眼,脸上写着“你有事吗”。
祝浣溪深呼吸了一口气,开口坚定:“虞娘子,今天的事情真的是一个误会,我对虞汀兰没有任何想法。”
根据他以往的经验来看,虞雪君这个人爱生闷气,有什么误会一定要及时解释清楚,不然越到后面越糟糕。
所以这次他主动解释了,他想,虞雪君这次该不会生气了,等着看虞雪君的反应。
谁知,虞雪君不咸不淡道:“浣溪,我现在真的没有心情管你的这些事。”
说完,她轻轻关上了门。
在关门的一瞬间,祝浣溪听到她几不可闻的叹息。
那道门,隔着虞雪君和祝浣溪,却仿佛隔绝了一整个山海,将两个人割裂开来,他在门外,她在门内,只能遥遥相望,永远不能走到一起。
祝浣溪早就察觉到了,自从虞衡死后,虞雪君就变得怪怪的,一种近乎冷漠的态度,对其他人这样,对他也这样。
但她平日里表现得很正常,跟往常没什么区别,时间一久,他也以为她其实没那么在意了。事实终究,她还是变了。
他希望虞雪君如虞汀兰一般,可以哭出来,发泄出来,而不是将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