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浣溪的腿伤好得差不多的时候,乞伏颜带来了一个关于城防图的消息。
“这么说城防图已经找到了?”
“嗯,我爹已经启程交还给皇宫了。”
“沈慕臣不是咬死不肯承认吗?怎么突然肯招了?”祝浣溪在一片白茫茫的雾气中抬起头来。
那雾气太大,他沉色的眸子也染上了一层朦胧的湿润感。
乞伏颜和邹淮双双一愣。
“你哭了?”
“啊?”祝浣溪懵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汤太烫了。”
“哦,我也不知道沈慕臣怎么突然就招了,可能实在扛不住了吧,那牢里的酷刑厉害着呢,你没见识过。”乞伏颜一边念叨着一边往祝浣溪身边凑过头来,“你这喝的啥啊,我刚刚一进门就闻到一股怪味,还以为谁尿裤裆里了。”
“滚,”祝浣溪蹙着眉头,“再哔哔一句尿你嘴里。”
“你真恶心。”乞伏颜“啧”了一声,“所以你这到底是啥?”
“治我腿伤的汤药。”祝浣溪将那碗汤药放在一边等它变凉一些,语气中不自觉地带了一丝得意和炫耀。
“哦,虞夫人给你煮的。”乞伏颜一脸见怪不怪的样子。
“你怎么知道?”乞伏颜何时会神机妙算了。
“你脸上不都写着嘛。”乞伏颜习以为常地翘起二郎腿。
“什么东西?”祝浣溪慢慢回过神来,扭头向邹淮确认,“有这么明显?”
“嗯。”邹淮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你每次提到虞夫人就跟孔雀开屏似的。”乞伏颜说,又问邹淮,“是不是不能这么形容?”
邹淮想了想:“……也行。”
可不就是开屏的孔雀吗?
“哦,那就好。”乞伏颜说完又看向祝浣溪的腿,“你腿不是已经没事了吗?我看你今天又跑又跳的,而且你不是不喜欢喝中药?”
“你不懂。”
药汤的温度差不多了,祝浣溪端起来跟喝酒一样大口喝掉,看得乞伏颜一阵鸡皮疙瘩。
“说起这个事情我就生气,你放心,等我逮到典大骏,一定为你们出口恶气。”
乞伏颜和邹淮上次也受了一些皮外伤,但最惨的还属祝浣溪,被小眼男袭击了那一下。
“算了吧,你不要再去惹他了,免得又惹来一身麻烦。”祝浣溪淡淡道。
“你说算了?”乞伏颜简直怀疑自己耳朵出了毛病,“这可不像是你祝浣溪的风格,你从来不会认怂的,而且他都那样说你的……怎么能这么便宜他?!”
“那是因为你不了解我。”祝浣溪顿了几秒,“他也被打成那样了,有得他受一阵子了,算了。”
当事人都说算了,乞伏颜也不好再说什么:“那好吧。”
又过了几天,祝浣溪的腿伤彻底康复,虞雪君请大夫最后一天来看他腿的时候,大夫告诉他不用再喝中药了,他还有点淡淡的不开心。
书院的日子照样井然有序地过着,直到某一天,祝浣溪正趴在书桌上百无聊赖地翻着手中无趣的书,一阵神秘而激烈的讨论声传入他的耳朵。
“你听说了吗?”
“听说什么?”
“咱书院死人啦!”
“我草,谁啊?真的假的?什么时候的事?”
“我骗你干嘛,尸体早上刚刚捞上来,就停放在——”
乞伏颜耳尖,老远就听到了这边的谈话,凑过来一脸好奇:“谁死了?是我们书院的人吗?”
祝浣溪几人赶到书院北院的时候,周围早已经聚满了一群书院的学生,将上下围得水泄不通。
孟夫子守在那里,官府来了人,将围着的学生都驱散开:“别看了,别看了,没什么好看的。”
这时祝浣溪等人才得以看见躺在地上的人,凌乱的头发像水鬼一样缠绕在脸上,遮住了大半张脸,脸上还有很多淤青和伤痕,似乎是之前的旧伤,此人身材魁梧,肤色黝黑,浑身湿淋淋,刚刚从水里被捞出来。
即使这样,祝浣溪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张脸。
“典大骏?!”显然,其他人也认出来了,乞伏颜一脸惊讶道。
“真的是典大骏!”
周围人议论纷纷。
祝浣溪望着那具湿淋淋的尸体,表情凝重,典大骏怎么会死在这里?!
就在他陷入思考时,人群中有个学生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祝浣溪一看,是那个小眼男,小眼男正坐在地上,脸色惨白,比落水的死人还要白,一脸惊恐地望着典大骏的尸体。
“杀人啦!杀人啦!我很快也会被杀了,你们都会被杀的!”他坐在其中抱着自己丑陋的脑袋嘴里胡乱念叨着。
“先把他拉下去。”领头官差封涯对其他官兵命令道,然后皱着眉头看着其余的学生,“大家不用慌,我知道同窗的死让大家受到了不少惊吓,有些人甚至开始胡言乱语,但我明确地告诉大家,典大骏的死只是个意外,是他自己失足落进了水里。”
一群学生半信半疑地看着他,有的人暗暗松了口气:“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变态杀人犯。”
孟夫子走到封涯身边,刚想开口,就听封涯偏头用只有彼此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