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纸伞下,少年的皮肤被身后的皑皑白雪衬得越发白净,眉眼干净的脸上咋一看天真无邪,仔细一看神情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狠戾。
扼住封涯的那只手并未发力,封涯试着抽了一下,竟一时没有抽出,他又暗暗发力,抓住他的手握得更紧了,丝毫没有要退却的意思。
店里的人都在喝着小酒,丝毫没有发现这一桌子的人表面平和,手上却在用内力暗暗较劲。
直到封涯涨红了脸,他不得不撤回内力,顿了几秒先后看着少年道:“祝浣溪,果然是你。”
祝浣溪闻言笑了,收回了手,把伞也收了靠在凳子上,然后自顾自地在封涯对面的板凳上坐下,漫不经心地抖落了肩上的白雪。
封涯瞧着他这一套动作,有些不屑地嗤笑:“祝公子看着如此娇贵,没想到还会干杀人栽赃的勾当。”
抖雪的手停了下来,祝浣溪抬眸看向对面的人,与他平时接触的人大不相同,封涯看起来也就三十出头,但是脸上都是青色的胡渣,皮肤呈现健康的小麦色,左侧脸还有一道不浅的刀疤,平白为他增添了不少男人味。
祝浣溪看着这个些许粗狂的男人勾起了嘴角:“我也没想到封大人看着如此光明磊落,会为了讨好权贵而不顾真相。”
封涯的眼中闪过一抹杀意,他放下酒壶,往桌子上靠近一些,压低声音对对面的人威胁道:“你就真不怕我把你抓回大牢?”
“怕,怕得很呐,”祝浣溪微挑了眉,“但封大人有证据吗?”
封涯之前对祝浣溪的印象是快言快语,此时才发现自己之前真是天真了,他重新坐直了身子,拿起杯子给自己倒了一杯酒:“那你今天来干什么?”
祝浣溪也拿了一个酒杯,推到封涯面前:“讨杯酒喝。”
封涯头也不抬:“我的酒可不随便给人喝,喝了我的酒就得随我回去自首。”
“哈哈哈哈。”
祝浣溪笑了笑,眉眼弯弯,宛如一个天真无邪的少年,下一秒却直接伸手去夺封涯手上的酒杯。
封涯眼疾手快,连忙把手拿开,然而祝浣溪比他手更快,强行扣住他的手,一来二去,两手在手上已经交手了好几回。
封涯自认武功不错,一身本领不输于人,今天却眼睁睁看着自己手上的酒杯被一个毛头小子夺了去。
祝浣溪将抢来的酒仰头一饮而尽,满意地点头:“不错,抢来的酒就是好喝。”
封涯输给了他,心中不爽极了,也不再跟他打哑谜:“祝浣溪,你到底想干什么?要么跟我回去自首,要么趁我还没发火之前滚得远远的,你这样是在成心羞辱我吗?!”
烈酒入肚,祝浣溪并未感觉身子缓和起来,他置下杯子,淡淡道:“封大人,也许除了自首我们还可以谈谈合作。”
“什么意思?”封涯眉毛拧在一起,上下打量着他,“我跟一个杀人犯有什么合作好谈的。”
“放了李茂,”祝浣溪冷冷直视他,“你明知他不是凶手。”
“放了他,把你抓回去?”
祝浣溪领着李茂从牢房里出来的时候,雪已经停了。
李茂衣着单薄,一件洗得发白的粗布麻衣被牢房的鞭子打出了一条条裂缝,触目惊心的鞭痕就暴露在冬日的低温里。
“我休想我会对你感恩戴德,你们这些富家公子都一个样,没一个好东西!”李茂嘴唇苍白干裂,出来之后对祝浣溪说的第一句话。
“我没让你感谢我,人本来也不是你杀的,”祝浣溪从怀中掏了半天掏出一个小瓶子,“这药能治你的伤,一日三次,好得快。”
李茂扭头看着那小药瓶,一瞬间有些怔愣,却没有伸手去接,似乎是在纠结和犹豫。
祝浣溪没什么耐心,也不管他要不要,直接将那药瓶塞到他手上:“将你拖累进来,我很抱歉。”
李茂呆呆看着手中的药瓶,半握不握,闻言抬头看着祝浣溪,表情有些不敢相信:“人……真是你杀的?”
“嗯。”祝浣溪没打算瞒他。
“我不会告诉别人的。”李茂将小药瓶握在手心。
“我知道。”
“这么相信我,不怕我转头就把你卖了?”李茂对于他的信任有些莫名其妙。
“你不是恨典大骏吗?”所以,他不会这样做。
“对,我是恨他。”李茂瘦得几乎凹陷的脸上呈现出深恶痛疾的神情,“但我也恨你们这些自以为有点臭钱就不把穷人的命当命的败类!”
李茂长期处在一种环境中,已经产生了一种极端的心理,祝浣溪不与他争辩:“你说得对,确实是败类。”
已经做好被祝浣溪嘲讽的李茂闻言怔了怔,半晌偏过脸咬牙道:“我走了。”
“最后一个问题,”祝浣溪心中还有一个疑问,“为什么要给典大骏烧纸钱?”
这是他没想通的问题,也是超出他计划和李茂被无辜卷进来的原因,既然恨典大骏,又为什么冒着被怀疑的风险烧纸钱?
“谁说我是烧给他的?!”李茂低着头,整个身子似乎都在颤抖,“凭他也配!我是烧给我在乎的人,希望她在
他语气哽咽,最后几句话说得很小声,但祝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