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睡意绵绵的午后,虞雪君收到了一封来信。
“夫人,少爷是不是要回来了?”小翠瞅见虞雪君手中的信纸。
“嗯,这个月末。”
虞雪君的语气无比淡定,仿佛在说一顿家常便饭的事情,然而目光将信纸上的字扫视了一遍又一遍,最后停留在某一行涂抹的字上面。
“夫人都把这信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了,少爷到底写了什么?”小翠好奇道。
“哦,没什么。”虞雪君将信纸折叠好,脑海中不断重复信上“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几个字。
一天前,祝浣溪坐在昏暗的烛光下,铺好信纸,执起笔,却思考了半天不知该如何下笔,咬了一会儿笔杆,最后郑重其事写下几行大字。
乞伏颜从外面走进来,好奇地凑过来:“浣溪,你干嘛呢?”
“写信。”祝浣溪已经写好了信,准备将它装进一个信封里。
“你给谁写的信?”乞伏颜脸上带着一丝探究的意味。
“写给虞娘子。”祝浣溪老实答道。
“你骗谁呢?你老实交代,这信写给谁的,连哥们我都要瞒着。”乞伏颜探身过去想要将信抢过来。
“我骗你干嘛,真是虞娘子。”祝浣溪把信护好,一脸不爽。
“你写给虞娘子的信,这上面写什么‘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写给哪个小姑娘的呢。”乞伏颜无情嘲笑道。
“是吗?”祝浣溪狐疑。
“你不信?”乞伏颜手指着外面,“你去问军营里那些有相好的人。”
最终,某人还是有些心虚,把原本的“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划掉,改成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祝府。
归期将近,小翠有些拿不准主意,便问道:“夫人,要不要把少爷的房间重新打扫一遍?”
虞雪君干脆利落地答道:“我来打扫吧。”
祝浣溪有个毛病,那就是不让别人进他房间,除非他本人在的时候可以,以往下人们进屋打扫卫生都得挑他在的时候,但也有个例外,虞雪君可以。
虞雪君只当是年轻人都喜欢有个属于自己的私密空间,便由着他去了。
房间门许久没打开,虞雪君推开门,一抹夕阳射进屋内,打光的地方飞舞着细微的尘埃。
自从祝浣溪走后,这间房子便没人进来过了,但好在房间所处的地理环境好,空气流通性强,没有想象中的霉味。
那日走得匆忙,祝浣溪的房间不算乱,只是书桌上的书被他看了以后乱摆放,这一点虞雪君提醒了他很多次了,总是改不过来。
来到书桌前,她叹了一口气,弯腰收拾书桌上的东西。
砚台里还有干了的水墨,被她轻轻挪开,左边的书籍按照分类一本本叠好,最后只剩下右边几本杂七杂八的书。
祝浣溪平时看的书很杂,虞雪君拿过一本书,上面标注着《骗经》两个大字,她好奇地翻了翻,里面生动形象地描绘了各种骗术,她几不可闻地笑了一下,嗯,像是祝浣溪会看的书,小骗子平时骗人很有一套。
再往下翻,是一本《洗冤录》,祝浣溪有段时间沉迷于各种凶杀奇案。
接着翻,是一本《京城美食集》,里面专讲京城各个大街小巷的吃喝玩乐,祝浣溪不学无术的日子里,把书上讲的地方和吃食探了个遍,最后评价这本书有严重夸大不符事实的描写。
书页的最后,还有祝浣溪以亲身实践整理出来的红黑榜,并在黑榜上注明:比猪食不如。
虞雪君嘴角不自觉地扬起,并将那书贴心放在一旁。
还剩最后一本书了,那书花花绿绿的,格外引起了虞雪君的注意。
当然,最吸引虞雪君的不是那书的颜色,而是那书的书名,“如意君传”四个大字赫赫在目。
她不曾看过这类书籍,但年少时也有耳闻,是类似于《金瓶梅》一类的存在,里面讲的尽是一些不可拿到台面上来说的事,可是却在祝浣溪房间里发现了这本书,难道祝浣溪也看这类书?
她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只感觉脑门直抽抽,孩子长大了她理解,少年人春心荡漾她理解,可是……
犹豫了半天,她小心翼翼地伸手抽过那本书,带着各种复杂的情绪翻开了书页。
书的第二页,内容却与她想象的大相径庭,赫然手写着《乞伏颜丑图大集》,她随手翻了翻,里面是几张祝浣溪刚学画画时画的乞伏颜,配上各种滑稽的表情,着实有些丑陋。
她哭笑不得,忍不住放松了一口气,原是自己想得太多。
所有书籍都整理完毕之后,书本底下出现一张画像,虞雪君以为又是他随手丢弃的废纸,却在视线扫过画像上的人时,呼吸骤然一紧。
画像上的女子,鹅蛋脸,柳叶眉,眉间带着淡漠和疏离的神情,分明与画像面前站着的人,长得一模一样。
虞雪君头一次觉得自己矫情得像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她站在画像面前,像无意间窥探了某个秘密似的,不知该就此转身离去还是拿起画来端详。
直到有风拍打门的声音提醒她,她才伸出手,两手展开那张画像,细细打量起来,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