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浣溪这个人,说好相处也好相处,但翻脸也来得及,无论跟他有多熟。
在场的人中,乞伏颜最了解他,他一般不爱计较,但是他如果不喜欢就会直言不讳,完全不顾及别人的看法。
就比如现在,明明几人之前还聊得好好的,因为祝浣溪的一句话,场面顿时尴尬起来,被祝浣溪骂了的王奎脸色顿时黑里透出了红:“你……你是在骂我吗?!”
张飒眼见情况不妙,连忙上前转移话题:“不是喝酒吗,咱们继续喝。”
祝浣溪眼睑也不抬一下:“我还以为你已经蠢得无可救药了呢。”
王奎站起身来,指着他,因为瘦而凹陷的脸颊被气得扭曲:“你凭什么骂我?!”
祝浣溪抬眸,谑笑道:“因为你嘴臭,我替你娘教育教育你。”
被逼得急了,王奎一副要冲上去揍他的样子,众人连忙拉住他:“别冲动,别冲动,他不是有心的。”
乞伏颜挡在王奎面前:“好好说话,和气生财,这道理不懂吗?”
王奎原本也没想要真与祝浣溪打架,祝浣溪的表现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他知道自己打不过他,只是想吓唬吓唬他,见有人阻拦,正好顺着台阶下:“今日看在其他人的面上,暂且放你一马,但你给我好好记着,老子脾气不好,不是你能招惹得起的!”
隔着几步的距离,祝浣溪冷眼注视着他,脸色没有丝毫慌乱。
突然门外吹起了一阵尖锐的哨声,众人立马反应过来忙去藏酒,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兵头疾步走了进来,将几人抓个正着。
酒壶里的酒还未喝干净,兵头目光扫过众人的脸,视线落在酒壶上:“都反了是吗?!敢偷偷藏酒喝!”
众人心虚地低下头,兵头的视线又在祝浣溪和王奎之间来回扫:“不止偷喝酒,还私自斗殴,罪加一等!”
“没有,”祝浣溪淡定解释道,“还没来得及斗您就进来了。”
“全都给我出去罚站!”兵头对着几人怒吼道。
几人老老实实地排队出去站着。
风一吹,酒也醒了,错也罚了。
自那天起,祝浣溪时常能感觉到王奎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你看,那小子又在瞪你了,”乞伏颜一边换衣服一边对祝浣溪说道,“我去警告他。”
“哎,别去,”祝浣溪拉住他,对王奎的怨恨的目光视若无睹,“这种人还是直接远离得好。”
祝浣溪只想安安静静度过这种时间,不欲惹麻烦。
“对了,下午的演习你做好准备了吗?我刚看名单了,我俩一组。”乞伏颜道。
“嗯。”
训练里偶尔会安排了实战演习,十个人为一组,祝浣溪他们这一组就有乞伏颜、王奎、柱子等。
天色渐暗,人群在森林各处涌动,黑暗中暗藏杀机,当然,也不是真的互相残杀,是以一种俘虏的方式。
乞伏颜、祝浣溪以及王奎三人与队伍中其他人走散了,三人借着并不明亮的月光在黑暗中摩挲着。
“什么声音?”乞伏颜问。
黑暗中,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嘘。”祝浣溪压低声音把手压在嘴唇上,示意几人蹲下。
“怎么回事?到底还走不走了?”王奎不耐烦地准备往前冲,被祝浣溪一把拽住衣领回来,刚想发作,在看见前方有人后讪讪闭了嘴。
昏暗的月光下,几个身穿黑衣的人正在奋力挖掘着脚下的泥土,动作有点像掘坟。
“他们在干什么?”乞伏颜用气音问道。
祝浣溪摇头,情况暂时不明,只能静静观察,不可贸然行事。
月光下的人总算停止了挖掘的动作,祝浣溪眯着眼,只见有人从土里拿出了一支长柱形的东西,闪动着别样的光辉,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可以确定的是,那是一种武器,而且不止一支。
黑衣人并未将全部武器搬走,而是从中取走一支后,又将土埋了回去,做好这一切,检查完毕后,一行人才离去。
他们前脚刚走,后脚祝浣溪等人就从树林里面小心翼翼地出来查看情况。
“这群人到底在这藏了什么东西?”乞伏颜纳闷道。
祝浣溪:“看看不就知道了。”
“是箭!”王奎冲在最前面,首先扒开泥土。
“这不是箭。”祝浣溪捡起其中的一根,仔细端详。
“你说不是就不是啊?!”王奎不服。
“你见过这样的箭吗?”乞伏颜反问。
这确实不是普通的箭,只是形似箭,更像是箭和弩的结合体,通体发出银色的光亮,锋利无比,坚硬无比,祝浣溪手指在上面轻轻一按,便冒出了密密的血珠。
“这玩意儿杀伤力这么大!”乞伏颜惊了,立马对这武器肃然起敬。
“这东西我们在军营都未曾见过,而且锋利无比,比箭和弩和杀伤力都强,应当不是什么正规生产的玩意儿。”祝浣溪分析道。
“刚刚那帮人明显不是什么好人,私自藏匿这等武器,这是要那什么的节奏。”
“造反”二字乞伏颜避开了,他现在知道了祸从口出,有些话不能随便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