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该说他运气好还是运气差,他被绑到敌军阵营后又及时苏醒了过来,否则现在已经变成刀下魂了。
他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跑了出来,身上受了不少伤,最后滚下了山崖。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王奎担心受怕了两天,最终终于忍受不住,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收拾行李准备逃走。
军营里此刻大家都在各忙各的,没人注意到他,他蹑手蹑脚地走出宿舍,准备逃之夭夭。
“你想去哪儿?”一道低沉的男声叫住了他,他浑身一僵,木然地回头,祝浣溪正倚靠在门上,手臂还缠着纱布吊着。
被逮到就完了,他转头就跑,却在拐角处被早已等候多时的乞伏颜拦住:“想跑啊,没那么容易。”
王奎被五花大绑地送到都督面前时,绝望地当场腿软跪在地上:“都督,饶了我吧,我错了。”
齐都督:“你错在哪了?”
王奎连连磕头:“我不该,不该害祝浣溪,我只是想跟他开个玩笑,没想到会落入敌军的手里。”
祝浣溪冷笑:“王奎,你是没想到我能活着回来吧。”
王奎确实没想到他能活着回来,他一开始只想借刀杀人,反正没人会怀疑到他头上。
“我错了,我错了,你原谅我吧。”
祝浣溪:“我只有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这么想置我于死地?”
他和王奎虽然有过几次矛盾,但不至于到杀人的地步,究竟是什么深仇大恨需要他这样铤而走险,而且不害乞伏颜只害祝浣溪。
王奎想也没想回答道:“乞伏颜只是没礼貌没教养,而你是看不起我,看不起我们穷人。”
所以他最讨厌的就是祝浣溪,讨厌他傲慢的态度,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祝浣溪不知道他哪来自己看不起穷人的错觉,此刻他确实是这么想的:“我是挺看不起你的。”
手臂还在隐隐作痛,他看都不想再看了,转身欲离开:“都督,王奎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吧。”
不必留情。
祝浣溪走出去后,王奎一脸绝望地看着齐都督:“都督,求您饶了我。”
齐都督:“我也想饶了你,可你偏偏招惹了两个我都惹不起的大少爷,安心上路吧。”
虞雪君叫了下人来接祝浣溪,给他收拾为数不多的行李,于是军营的人都知道了,他是祝行珏的儿子。
临走前张飒来见了他一面,表情有些复杂:“我早就知道你不简单,我们之前好歹一起住过一段时间,也算是兄弟了,那天我还帮你娘一起找你来着。”
祝浣溪闻言看向他:“谁跟你说那是我娘?”
张飒:“不是吗?”
“不是,”祝浣溪冷脸道,“还有,我和你不是兄弟,少攀亲。”
张飒尴尬地立在原地,他扬长而去:“真是见了鬼了,什么世道什么人也配做我兄弟了。”
离开时还好好的,回来时却拖着一条断臂,祝浣溪站在祝府门前,眯眼仰头看着天空,风和日丽,天气正好。
小德子以为自家少爷抑郁了,安慰道:“少爷,您这手臂大夫说一个月左右就好了,不要太难过了。”
祝浣溪眯着眼懒洋洋道:“谁说我难过了?你少爷我高兴着呢,哈哈。”
小德子起初是不信的,认为自家少爷在强颜欢笑,但接下来的日子里,他完全信了。
祝浣溪经常悠闲地躺在椅子上,偶尔逗逗笼子里的小雪,更多的时候是像块牛皮糖一样粘在虞雪君身边,小德子一度怀疑自家少爷摔坏的不是手臂,而是脑子。
“虞娘子,我手疼。”这已经是祝浣溪今天起码第十次呼唤虞雪君了。
小德子心想着虞夫人就是再多的耐心也耗尽了,今天应该不会再搭理少爷了,谁知十几秒钟之后,虞雪君又不紧不慢地走回来了。
“说吧,又怎么了?”她面无表情道。
“手臂疼,”祝浣溪半死不活伸出自己的右臂,“要按摩。”
虞雪君:“让小德子给你按。”
小德子站在一旁,不敢吭声。
“我不要,”祝浣溪皱眉道,“他按得太疼了。”
小德子:“……”您根本不给我机会。
虞雪君默默与他对峙,祝浣溪眨巴着无辜的眼睛,下一刻眼泪就要掉下来了似的,跟院子里那只白猫向人讨要吃食时表情一模一样,她顿时没了脾气。
“手拿过来,”虞雪君给自己搬来椅子,坐下,“我给你按。”
祝浣溪看着自己与虞雪君的那一点距离,抬眼道:“手疼,伸不过来了,得麻烦虞娘子再靠近一些。”
虞雪君又好气又好笑地挪椅子,凑近他开始给他按摩手臂。
他伤的手臂是右臂,本来大夫说问题不大,好好修养,偶尔按摩一下就好了,但祝浣溪好像特别疼,像成了废人一样,干啥都要虞雪君帮忙。
她有一下没一下地捏着他的手臂,祝浣溪的嘴角若有似无地微扬,作为旁观者小德子是一头雾水,不过他可以确定的是,他家少爷心情真的不错。
“往上一点,”祝浣溪努了努嘴,“这儿疼。”
虞雪君皮笑肉不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