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浣溪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儿,别人跟他来硬的他就会更反抗,虞雪君慢慢也摸准了他的性格,于是试图跟他讲道理:“你先冷静听我说。”
“我没有逼着你成婚,”虞雪君道,“你何必把话说这么绝,你都没见过白小姐,如何断定自己不会喜欢她?”
祝浣溪:“你又如何断定我会喜欢她?”
虞雪君叹了一口气,继续讲道理:“浣溪,你今年几何?十八有了吧,也该学着懂事了,正经找个姑娘家来喜欢,你若是还没有谈婚论娶的想法,也可以试着和白小姐接触一下,你早晚都要成家的。”
“虞娘子,”祝浣溪定定看着她,“我有喜欢的人。”
虞雪君手一抖,差点当场将桌子上的茶杯打翻,他不说这个还好,一说她就头疼。
这些日子她偶尔也下意识观察过,祝浣溪把这件事当成秘密,虽然喜欢她,但碍于身份,看她的眼神总是有所收敛,大多时候都是偷偷观察。
此刻他看向她的眼神热烈而直白,竟让她一时间不敢与之直视。
“我是让你多接触接触别人。”她慌张移开视线。
多接触别人,正经找个姑娘喜欢,就会知道他自己现在有多么荒谬。
“我不想接触别人,”祝浣溪认真道,“而且我对她就是正经喜欢。”
若是虞雪君从未看到过那幅画像,不知道那红手绳的含义,她一定会尊重祝浣溪的想法,可她现在却不能装视而不见了。
她本想好好与他谈话,可他软硬不吃,她一下子也怒了:“婚姻本来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一个人说的话算不得数。”
“难道我连选择的权利都没有吗?我可以一辈子不成婚——”
“祝浣溪!”虞雪君好久没这么喊过他了,声线都在颤抖,“你没有选择的权利,因为我才是这个家说话算数的人,你若是眼里还有我这个主母,就不要违逆我。”
虞雪君上次这么盛气凌人的样子还是在教训下人的时候,虽然她是主母,但她从未以主母的身份来压过祝浣溪。
半晌,祝浣溪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她,眼睛里是有失望,更多的是难过,他讷讷道:“你不是说永远尊重我的选择吗?”
对,她曾经是说过这样的话,她是最希望他自由自在的人,可如今……
虞雪君不去看那双此刻满是失望和悲伤的眼睛,她冷冷道:“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谁叫你这么游手好闲,不管你认不认,我永远都是你的娘亲,我只是在行使我作为主母的责任,有何不可?”
她也不知道为何,着重强调“娘亲”这个字眼,不仅是想让他迷途知返,更是让他认清现实,认清他们之间的关系。
最亲的人最知道刀子往哪里捅最疼,果然,祝浣溪脸色骤变,嘴唇都有些苍白,他站起身来,动静太大,身下的椅子发出巨大的响声。
他又冷又愤怒地说道:“行,如你所愿,我这就去与那白小姐相好,母亲满意了吗?!”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出大堂。
留虞雪君一个人愣在原地,或许是祝浣溪那句母亲冲击太大了,她半天没缓过来。
这是祝浣溪认识她以来,第一次开口叫她母亲,曾经无论如何都不肯叫出口的人,竟是在这种情况下喊出这个称呼。
她半晌苦笑道:“对不起,我不能看着你一错再错。”
从祝府一怒之下冲出来的祝浣溪,没有目的地走在大街上,视周围的人如无物。
他从未如此和虞雪君生气过,即使被她打了一耳光,他也只是觉得委屈而已。
他一路横冲直撞,完全没注意到一辆马车正朝他飞奔而来,车夫眼见着就要撞到人了,连忙用力勒住缰绳,马儿受了惊,发出长长的嘶鸣声,才勉强停了下来。
车夫被尥蹶子的马儿吓得差点跌倒在地上,好不容易扶稳,看见眼前的人便怒吼道:“你他妈的走路没长眼睛啊?!”
祝浣溪正满腔怒火没处发泄,此时的他听不得“你他妈”这个词,当即扯过马儿的缰绳,用力一拉:“找死!”
车夫被这巨大的拉力连带着人一起撂翻在地,顾不得头被撞了一个大包,爬起来便要骂人:“你想死——”
“赵九,怎么回事?”白元音听到外面的吵架声,一手掀开车帘子。
“小姐,有个臭小子找茬——”
“祝浣溪。”没等他告完状,就见自家小姐一脸惊讶地看着找茬的臭小子。
“怎么是你?”白元音道。
祝浣溪脸上的戾气还未褪去,他看着眼前的陌生女子,声音带着不爽和疑惑:“你是谁?”
“我姓白。”白元音从马车上下来,随后又下来一个贴身丫鬟。
“谁关心你姓什么。”祝浣溪现在谁也不想搭理,冷冷道,不过很快他便回味过来,“大理寺卿的女儿?”
“对,是我,”她浅笑着伸出一只手,“你好,初次见面,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白元音。”
赵九一脸惊疑不定地从地上爬起来,眼睁睁看着打他的臭小子变成了小姐的朋友。
祝浣溪拧着眉看着那只伸过来的手,没有要与她握手的意思,他冷淡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