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惠定了下心神,扭头发现,来的人竟是席铮。
那个本属于她女儿,属于她自己的良婿。
“阿铮,怎么是你?”林惠泪眼婆娑。
席铮将她扶稳,轻道:“来看朋友。”
坐在轮椅上的张梅,看到这熟悉的脸,下意识就将自己女儿拉到身后藏起。
张梅忘不掉,在邹冰葬礼上,这个男人怒斥女儿的样子。
席铮幽冷着脸色,往张梅母女那边看了看。
林惠还在抽泣着。
方才的情景属实已惊扰到其他病房休息的人,护士长严肃出来调节:“都散了,各回各房休息。”
待走到张梅病房前,望见是席铮,立马软下脸面来。
“席先生,这是也惊扰到您了吗?”
护士长在院长办公室,见过席铮,知道这人背景不一般。
席铮无温开口:“没,都认识的。”
闻见是席铮认识的,护士长收敛对张梅说:“张女士,您也是这医院长居病人了,规矩该明白。”
“是是是,护士长,今日不好意思。”张梅扯着疲惫的笑容,赔礼道歉。
林惠碍于席铮在场,激动的话也没怎么再说。
总是得给邹家在席家面前,留点面子。
可至于邹晴,她是不会放过的。
“邹晴,你还要对邹家还有些良知,就好好想想婶婶说过的话,都是一家人,你就忍心看着你大伯每日烦心?”
邹晴站在母亲身后,手紧紧地握在轮椅扶手上,隐忍的脸上,没有应话。
几人僵在门口,过往的都忍不住探头看眼热闹。
张梅一把年纪无所谓,是心疼女儿这般被人窥视。
“阿惠,我们有什么话,进去说。”
邹晴推着母亲进去。
“阿铮,要不要陪阿姨进去?阿姨也好长时间没看到你了。”林惠装弱,难得见他一面。
席铮默了下,事情与自己无关,他不想掺和。
“林阿姨,我在门口等你。”
随后林惠抬脚进了病房,席铮倚在护栏边,沉默地看着手机。
屋里没出什么大的动静,一切跟和解了一样。
没一会,邹晴的身影出现在洗手间的玻璃窗前。
她低头洗着苹果,睫毛长长的,盖住了昨晚与自己情动纠缠的青涩与回避。
席铮在外面看着她,她没发现。
直到视线里的她倏然抬手,皱紧着眉心将手指含在嘴里吸了好几秒。
拿出来看了一眼,又含了进去,嘴角蹭到血。
席铮疏离的眉眼骤然压下。
干净玉骨的指尖在手机屏幕上,飞快轻弹。
邹晴垂眸,放在口袋里的手机震了两下。
但手指传来的刺痛感,实在让她难耐,根本无心去看手机。
“小艾,苹果切好就给你婶婶拿出来。”
躺在床上的张梅,在外面叫唤了声。
“好了妈。”
邹晴用水冲淡了下手上的血渍,受伤的手负在身后,将苹果端了出去。
她平静地站在妈妈面前好一会,忽而背后一丝凉意,她身子不由抖了一下。
手上的血,还在流。
浸湿了她的腰间。
这时,她手机的语音通话响起。
她谨慎背靠着墙的方向,螃蟹式的横走出病房。
一脚才刚踏进走廊,背在身后的手,就被人往后钳住。
脚下踉跄,她跌进一男人怀里,雪松香气蚀骨而来。
席铮将她染着血渍的手高高举起,瞳仁漆黑冷厉,“得流到什么时候才肯出来?”
邹晴听着他没好气的说话,刚想张嘴说些什么,可被他握在手里的手,倏然开始有些麻痹起来。
她脆弱着神情低语:“手。”
席铮眸光一动,察觉不对,立即松了力道,“很痛是吗?”
“有些麻。”她抿着下发白的唇。
“走。”
话落,席铮便快步拉着她下了楼梯,往就诊外科室跑。
她被迫跟在席铮身后,看着他急促跑动的身影,大脑里有些恍神。
席铮握在她手腕上的手,力道不重,却很紧。
有种,很怕,或者是生怕自己忽然消失的样子。
到了外科室,席铮将她往里推。
邹晴停住脚步提醒:“席..铮,得挂号排队。”
席铮蓦然从着急的神色中,缓和了下来。
淡淡应了声“好。”就独自走了出去。
就一个好字,听在邹晴耳里,却莫名地如鼓作响,心跳飞快。
有种被他关心到的错觉。
心尖处酥酥麻麻的,把手指上那道深深切口上的疼痛,都给掩盖住了。
十分钟后,席铮重新回到科室里。
方才未注意到他的人,此刻都被他立在门边的这抹优越气质给惊艳到。
无论是在低头包扎,打镇定针,还是不敢看医生缝针的病人,都会不由地抬头,瞧上一眼。
这样赏心悦目的席铮,倒挺像麻醉剂的。
心乱如麻的感觉,确实能让人暂时忘记疼痛。
一边站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