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人又看了一眼小童。
小童微微点头。
商人掏了酒菜钱放在桌上,拍了拍那人的肩膀,出去了。
那一行人又回到官牙局,商人对小童行礼:“殿下,属下冒犯了。”
原来这是乔装成主仆的张玉和朱柏。
朱柏摇头:“不,你今日立了大功,问到了一些重要情报。”
张玉皱眉:“这些倭寇真是狡猾至极,如今要怎么办才好。”
朱柏:“回应天。”
张玉和富贵忙一起说:“回去好,回去好。我们带的人少。要真打起来,”
朱柏揉着额头说:“好累,本王觉得浑身酸痛,头也痛,怕是要死了。”
富贵一听很紧张:“殿下怕是这几日听曲听得太晚,染了风寒。这如何是好。”
张玉也说:“微臣这就立刻叫太医从应天赶过来。”
开玩笑,要是朱柏在路上有个三长两短,他们这些人有多少条命都不够老朱杀的。
当夜官牙局里紧张得不得了。
据说人来人往抓药熬药,闹到天明。
次日一大早,朱柏一行人就从陆路返回应天。
跟来的时候敲锣打鼓不同,他离开的时候,很安静。
第一日坐马车到长江边,再换船逆流而上。
船在长江上走了两天,他都不曾出舱。
沿途的知县知府在江边行礼。
只有张玉出来站在船头向官员们拱手:“诸位大人散了吧。殿下要休息。”
知县知府们便看见朱柏在窗户边草草挥了一下手,心里个个暗骂“败家子”然后利落回礼,散了。
有消息灵通人士说太医快马加鞭赶到了扬州,在长江边跟朱柏一起登船。
朱柏肯定是在青楼里染了重病,不好见人。
就连那个占城使者陈阿才也因为在青楼里连宿三夜,累得一路都没露面。
扬州城里有人高兴得击掌相庆:这个小阎王死了才好呢。
他终于走了,他们又可以开始干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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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淮都转运盐使司里来了个豪客,手里拿着十张盐引,每张一万斤。
这种客人,就连都转运使也没见过几个。
所以都转运使特别慎重,亲自验了好几遍,还把那位客人叫进来,好好打量了一下。
矮矮壮壮面盘红黑,一看就是个常在外面跑的人。
都转运使问:“你的盐引哪里来的。”
客人老老实实地回答:“跟西安卫所买的。”
这种还真少见。
既不是边商,也不是跟边商买盐引的屯商。
都转运使沉下脸:“胡说,西安卫所怎么会卖盐引。朝廷规定,只能用军粮换盐引。”
豪客嘀咕:“反正我就拿到了。”
都转运使抿嘴:西安卫所天高皇帝远,多的是猫儿腻。
我这个区区从三品官,压根就管不了那么多。
还是不要多问了。
而且这人披着貂皮,穿金戴玉,怎么看都是个有钱人。
他一口北方口音,肯定是个没做过盐生意的外行人。
都转运使想了想,耐心解释:“这么多盐,你取了也一下子卖不掉。”
豪客皱眉:“为什么?盐不是人人都要吃的东西吗?”
都转运使说:“十万斤你当饭吃啊!!而且就算是从我们这里取了盐,也要拿着水程图才能把盐卖到指定地点。不然就算做私盐,是杀头的大罪。”
豪客恍然大悟,点头:“哦,那麻烦大人给小人水程图。”
都转运使一哽,咬牙回答:“没有你这样办事的。”
特么的,本官要是这样就把水程图给你了,我们吃什么?
一个县城最多一次运一千斤去了不得了。十万斤要一百张水程图,运一百个县,数个承宣布政司。
所以,边商才会觉得麻烦,宁肯把盐引卖给囤户。
囤户拿着大额盐引来都转运盐使司支取食盐或者换成小额的盐引,卖给水商。
水商再来都转运盐使司这里取批验过的水程图。
这样才是有财大家发。
都转运盐使司才能捞三次油水。
豪客一脸茫然:“为什么没有。”
都转运使说:“你一次提取太多。今天的水程图发完了,明天再来。每日发运的食盐只有那么多。个个都像你这样,一次要十万斤。盐场哪里做得过来。”
豪客点头:“也是,我明日再来。”
都转运使觉得头疼:完全是对牛弹琴。要怎么样让这菜鸟明白行规呢?
豪客从都转运盐使司出来,立刻有几个屯户围住了他:“这位客人,把你的盐引卖给我们吧。”
豪客问:“多少钱?”
一个屯户说:“十文一斤,十万斤,一千银子。”
豪客翻白眼:“你哄小孩呢?广东盐都十文一斤了。淮盐少说也要三十文一斤,有的地方卖到五十文一斤。”
屯户:“你说的那是府衙卖给百姓的价格。你总得留给我们赚一点。”
豪客想了想,说:“三十文一斤,没得少,你卖给府衙四十文一斤,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