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夫人她们进去了不到一刻钟,就有太监来催。
胡顺妃也知道她们不可能一直留在宫里,依依不舍放她们离开,然后又忍不住捂着嘴呜呜咽咽小声哭了起来。
朱柏站在寝宫外,也湿了眼睛,仰头望天,轻叹:唉......这该死的宫规。
总有一日,我要带着娘离开这里。
有人拉了拉他的衣角。
朱柏低头一看,是朱橘。
朱橘小声说:“你别伤心。以后我多跟父皇求求情,让外婆和小姨常来。”
朱柏哭笑不得,摸了摸她的头:唉,傻孩子。
他们在长沙,怎么可能常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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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清清和杨氏日益身体沉重,眼看产期临近。
老朱命朱橚不得再去官牙局,必须日夜在府中守着,以免两位产妇发作起来,王府的人还要先来叫他回去,延误时机。
朱橚每日吃过早饭,就给两位产妇把脉。
今日冯清清把腕子伸出来,轻叹:“臣妾这两日总觉得头晕,孩子夜里也闹腾得厉害。”
朱橚用四指搭上她的腕子,垂眼凝神,片刻后又换了另外一只腕子,许久才说:“无妨,吃太多太好了,动太少了,消化不良,起来多动动。”
冯清清一哽。
站在旁边的杨丽娥暗暗好笑。
朱橚浑然不觉自己又让冯清清不舒服了,对杨丽娥抬抬下巴:“坐,你如今身子沉重,不要总站着。”
杨丽娥温柔浅笑:“谢殿下。”
然后款款坐下。
冯清清暗暗抿嘴。
她一来就跟府里的人定了规矩:长幼有序,尊卑有别。
她是王府女主人,所以只要她在场的时候,其他女眷都只能站着。
其实这个规矩就是针对杨丽娥的。
现在朱橚发话了,她就不能在这件事上为难杨丽娥了。
朱橚依旧对旁边的暗流涌动毫无察觉,只顾着给杨丽娥把脉。
杨丽娥娇声说:“臣妾觉得胸闷,有时候喘不上气。”
朱橚淡淡地说:“无妨,这是心思太多,别想那么多就好了。”
冯清清暗暗冷笑:呵呵,连王爷把脉都能看出来你这个小贱人有多奸猾。
杨丽娥红了脸,小声说:“殿下真会开玩笑。”
朱橚说完,起身就要走。
冯清清忙问:“殿下这是去哪里啊。”
朱橚叹气:“走走。本王就走走,哪里去不去。”
然后他就在院子里从东墙边走到西墙边,再回头,从西墙走到东墙,如此反复。
走到吃午饭为止。中午略休息,下午接着来,走到吃晚饭,然后洗漱,自己一个人睡在书房。
老朱听二虎说了这些事,心里暗暗叹气:不知道这两孕妇要多久才能生产,拖得时间太久,怕是要把老五憋坏了。
这傻小子心里想什么都不说出来,真是个闷葫芦。
幸好朱橚只痛苦了六七日,两个女人就同时发作了。
老朱收到王府送来的信,便叫朱柏带着两个太医去朱橚府上陪着他。
毕竟年长的王爷不好入内院,其他年幼的王爷又不管用。只有朱柏最合适。
朱柏出来之前,老朱对他说:“咱叫你去,是怕你五哥紧张遇事决断错误。咱问你,若是遇险,稳婆问保大人还是保孩子,你要如何回答。”
这是个万年难题,不管怎么回答都很残忍。
朱柏毫不犹豫地说:“都保。”
老朱说:“如果只能保一个呢。”
朱柏皱眉,想了想,说:“保大人。”
孩子没了,还可以再要……
老朱摇头:“错,你要毫不犹疑地下令保孩子。因为那孩子,不管是男是女,都是我们老朱家的人,是你五哥的骨肉,是金枝玉叶。可生孩子的女人不是。只要咱老朱家的人没事,别说是牺牲一个女人,就算死一百个一万个都值。你五哥再想要多少女人,咱都可以给。明白了吗?”
朱柏心里微微发冷,抿嘴。
血缘第一位。
不能说老朱冷血。
就算到了后来,好多人都还是这个想法。
老朱声音维扬:“嗯,你看看你,平日杀几百个人都下得去手,这会儿就心软了。”
朱柏只能说:“知道了。”
如今只能往好的方面想,希望母子平安。
不然舍弃谁都太残忍……
老朱又看了一眼太医:“万一两位王爷犯糊涂,你们知道该怎么做吗?”
太医们忙拱手:“微臣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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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产妇,一个在东院,一个在西院。
太医可以一边一个。
朱橚却只有一个。
听到这边冯清清叫得响,他就跑到东院外面守着,结果西院那边杨丽娥又在撕心裂肺的哭嚎,他只能又一路跑到那边守着。
朱柏知道他是担心难产,等着搭把手,所以只能跟着他,跑到断气。
在不知道第多少次跟着朱橚狂奔的时候,朱柏终于忍不住问朱橚:“我说,五哥,我有个疑问啊。你为什么不能把这两人放在隔壁两个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