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就没脏。
沈栀妤真是不该发善心,早知道他这么饿不死,她还管他做什么。
她饭量不算大,在裴家吃的已经足够多了,她看着面前的牛排,认命地切着。
磨着洋工,吃饭兴致缺缺。
她看对面的男人,从进门的一刻手机就不离手。
他压着笑容和手机对面的人聊着,沈栀妤观察他许久,心思也放空了。
她并不想关心裴沉的私生活,而且他的生活太好猜了。
他的私生活就算她在国外,也偶有耳闻,富二代圈子嘛,留洋的人并不算少,总会遇到那么一两个共同圈子的人。
她们时常回国参加party,裴沉的出镜率很高,虽然往往作为背景板,但是又被照的格外清晰,是她们用在朋友圈炫耀的存在,尽管他每次左拥右抱的女人都不一样。
她那会就知道裴沉走歪了,她知道裴沉一直都难以掌控,绳子松点,他就能朝着意想不到的方向发展,但是万万没想到,他越走越偏,越来越放浪形骸。
不过这样的人,玩玩其实也好说。沈栀妤不用想着如何处理如何收场。
念至此,她神情复杂,无声地打量他。
宽肩窄背,蜂腰长腿,活很好。
“帮你切?”
裴沉大概是聊完了,那双多情眼从手机上移到她脸上,朝她招招手递盘子。
沈栀妤摇摇头,她其实吃不下了,“我看你晚上没吃东西,带你来吃点。你这不吃晚饭的毛病和谁学的?”
一日三餐都不落下,沈栀妤的规矩。
她次次见他晚上都是醉醺醺的,一身烈酒味,哦,应该是还沾了些女香,不能说雅痞,简直放荡。
沈栀妤扬了音调反问。
裴沉唔了声,又没脸没皮:“担心我嗯?”
饿死你算了。
裴沉见她不回话,但笑不语。
没上心了这是。
他有眼力见,自然不会再贴着脸问。
这顿饭吃的,一般。
结了账,车行至半途,裴沉接了电话,脸色瞬间阴了下来,管家打电话来说老夫人突发心梗,刚送医院,让他尽快过去。
沈栀妤一惊慌,又想是不是因为晚饭的事情让老夫人动了气,她也不曾想一个裴沉,竟然杀伤力这么大。
裴沉看出了她的心思,安慰她:“不是你的错,她这病本来就容易发作,她一激动就容易这样,不过这次要严重点。”
“奶奶怎么对你意见这么大,小时候就算了,过了这么多年,她怎么还过不去,你都这么大了,她还让你去小厨房吃饭,怎么就可劲你为难呢。是不是因为我忤逆了她,一时气不顺就……”
沈栀妤也不知道担心谁,是不是自责,裴沉说要送她回家,她不让,非要和裴沉一起去医院,执拗不过她,也只能答应下来。
裴沉其实一直都能接受老太太不喜欢自己的事实,毕竟是他们闹得裴家没了清白名声,当初这事情闹得多大啊,闹出的人命才让他回了裴家认祖归宗。
看到裴沉,裴老夫人就会想起年轻时候自己那说一不二的专断行事作风,她大概也是有悔意的,平白的一句:‘你逼我认他进祠堂族谱,除非你不要命了。’就真的断送了他母亲的生命。
裴沉也不怪她,当时他妈妈已经重病了,结局都一样,只不过一时的气话酿成的惨案终归是难以收场,也给彼此留下了阴影。
送医很及时,没生命危险,只是要留院观察。
医生让他在单子上签字。
透过透明门窗看向里面插满仪器管子的老太太,裴沉细细回想,其实她也没多为难自己,最多是对他不闻不问罢了。
郑玲在一旁哭哭啼啼让人心烦,裴沉让她回家休息,明天送些洗漱用具和营养餐过来。
裴家的当家人不在,郑玲又是个不担事的,裴沉只能留守医院了。
沈栀妤也没走,病房里有专门的隔间休息,就挨着老太太隔壁,他将床位让她,反正病房里还有小沙发,裴沉就这么窝在上面休息。
老太太发病那会,陪护正好愣了神被老太太赶去外间榨果汁,发现人的时候已经躺在地上不省人事,她火急火燎的喊人送医,回过神来怕雇主责怪解雇她,抓着裴沉好一顿说。
裴沉叹了口气,打发走了陪护,改明又得给她找个办事利索的。
很难想象,他还有这么好说话的一刻。
半夜昏沉,病房内只有机器偶尔发出的嘈杂声,一阵一阵又没了声响,裴沉就着沙发睡,大概是白天运动过度,竟是能睡个好觉。
天色渐明,‘哐当’一声脆响让病房内气氛瞬间僵持,摆在床头柜前的吊水架子被人扯倒,顶上的玻璃药瓶碎在地上,溅起的玻璃渣子四散开,病房一片狼藉。
老太太的手背上扎着针管,血液倒流不知痛,她沧桑的双手冰冷透凉,睁着一双褐色浑浊的眼睛,呼吸急促地向裴沉投来憎恶的神色。
她好似看到了可怖的东西,或许又是做了噩梦,见了裴沉还是恍惚了神。
沈栀妤在惊惧声中吓醒,见着裴老夫人惨白病态模样,急忙按响看护铃。
裴沉手臂流着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