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仪殿。
众臣在殿中议事,李靖安拿起手里的奏折:“众位卿家不妨看看,这是皇后给朕的谏言。”
温璋眉头微蹙,似乎是对皇后上折一事有些意见。
韦贞靳身为老臣自然是站在最前列的,此人不光深得上皇的爱重,便是废太子对他也很是青睐,而如今的李靖安依旧重用于他,可见韦贞靳的厉害。
他看完了折子笑眯眯道:“皇后母仪天下,慈悲之心令臣敬服,圣上有此佳配是社稷之福,后宫安宁,圣上在前朝也能安心政事,何愁我大燕不能繁荣昌盛呢?”
好话谁不爱听,便是李靖安也不能免俗,笑着指他:“知朕者莫过于韦公啊。”
众臣:???
裴晏有些佩服,为什么大家同样是一张嘴,韩国公说的话就是和别人不一样,他好像明白了为什么三大巨头都对韩国公格外青睐。
温璋有些忍不住,他就纳闷了,怎么皇后做一件小事还能牵扯到江山社稷的身上?
而李靖安没等温璋开口,直接对帘后的史官吩咐:“抄录皇后的谏言,并将韦公与朕所言一一记录。”
“是,圣上。”
温璋忍不住出列谏言:“圣上,皇后居于内廷,以贤德垂爱天下乃是国母的本分,何须特意吩咐史官记录。”说罢他又瞥了一眼笑眯眯的韦贞靳:“臣知道所有人都喜欢听好听的话,只是忠言逆耳,臣希望陛下能够亲贤臣,远小人啊。”
李靖安眉头微蹙:“玄成之言,朕记下了。”
说罢他又看向韦贞靳:“韩国公,你以后要更加谨言慎行才是。”
韦贞靳心知肚明这是皇帝给皇后造势,他才不管温璋叭叭些什么,躬身行礼:“臣谨记陛下的教诲。”
“皇后殿下到——”
门外内侍高呼,谢清徽进来后看到诸位大臣佯装惊讶:“妾不知圣上在议政事,贸然进来还请圣上恕罪。”
李靖安摆手:“无妨,朕与诸位爱卿也正在商讨皇后给朕的谏言,正好皇后来了,也给诸位爱卿好好说说吧。”
“是。”谢清徽欠身行礼:“自前朝至今百年,除了和毓萧皇后曾破例放女官出宫,剩下的无论是女官还是宫女都要一辈子老死宫中,妾看着着实不忍。
宫女们也是有家人的,圣上若是疼惜自己的女儿,也应当明白天下骨肉分离之痛,所以妾请圣上同意修改宫规,将年满二十二岁的宫女放出宫去,还给她们自由。”
说罢又看向诸位大臣:“本宫身为皇后,本不应插手政事,只是如今国库空虚已是众人皆知,每年花费在后宫中的银子像流水一般,若是能放宫人出宫,后宫也能节省一笔开支,前朝也能多谢银子可使,诸位说是也不是?”
除了几位出身高门,在宫中有耳目的大臣嘀嘀咕咕,众人对此并没有什么意见。
但是当谢清徽说到女学的时候,众臣就有些坐不住了,纷纷站出来反对:“殿下,世家娘子们不论才学还是性情皆是上上之选,岂是出身寒微的娘子们可以媲美的?既然是入宫伺候圣上与皇后,平民之女岂可使得?”
谢清徽微微一笑:“房大人也说了,世家之女的才学性情皆是上上之选,那参加一场女学考试又有何不可?难道她们还没有信心打败来自民间的娘子吗?是没有信心还是没有实力呢?如果是没有实力,那过往的好名声……岂非是欺君?”
皇后巧言善辩,房乔一时语塞,出身高门的大臣纷纷看向火力最为密集的温璋,只是温璋却一反常态的站出来支持。
“圣上,皇后所言是有几分道理的,臣出身寒门,幼时也曾为生计所苦,即便夫子说臣有登科之才,但臣因为家境贫寒连书本都不曾正经拥有过。
臣是郎君,在这个世上尚且要艰难求生,那娘子们所遭受的欺压和不平是不是更多呢?在座的各位同僚俱是高门贵子,甫一出生就有数不尽的荣华,但是今日臣能与他们一同站在这里,正是因为臣刻苦努力的同时还得遇良主,是圣上给了臣机会,臣才能站在这里为大燕的繁荣做出贡献。
前朝如此,那么后宫为什么不行?臣年轻时也曾游历江南,臣惊讶的发现江南之地俱是一夫一妻制,甚至江南的郎君以惧内为美谈。当时臣百思不得其解,后来臣才知道,江南的纺织业最是发达,一位手工颇好的娘子所纺织的一匹布帛所得甚至要多过一个郎君一年耕地所得。
由此可见,娘子们在生活中的贡献是不可以被忽略掉的,纺织如此,难道做女官就不可以了吗?天下臣民俱是圣上的子民,何来高低贵贱之分?圣上给了高门贵女极大的优待,如今只是分一杯羹给平民女子,诸位同僚就急得跳脚,如此失态可谓是令玄成不屑。”
“你——”其余反对的大臣憋得脸通红,他们哪里甘心啊,宫中女官听起来是为人婢仆,但是她们手头到底有多少油水就只有她们的母家知道了。
谢清徽乘胜追击拿出账本:“圣上初初登基,本宫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