矿难是每个矿场都难以避免的,一旦闹起来必然会牵扯多方。
往日萧家在处理矿难问题上,都是以拉一个垫背的出来平息怒火。
但苏想容刚嫁来萧家,脚跟都还未站稳,哪儿能有本事,可以处理的了如此棘手之事?
说不准一个闹不好,便被矿工亲眷们给吞得连骨头渣都不剩了。
萧鹤眠微微眯了眯冷眸,“不急,先静观其变。”
或许,这看似柔弱娇艳的小嫂子,又能给他带来意外之喜呢?
府门外,聚满了乌泱泱的人群,情绪激动,面红耳赤的是矿工亲眷,远一些探头探脑瞧热闹的是过路行人。
“我夫君死得好惨啊,今日若是不给我们一个交代,我跟你们萧家没完!”
“大家伙儿都来评评理啊,我儿子在万山矿场为萧家做事,出门前还好好的,转眼人便没了,萧家人却当起了缩头乌龟,不闻不问,如此冷血无情,你们会遭报应的!”
“出来,别以为躲起来便当做什么事儿也没有了,再不出来我们便报官了,让整个锦州的百姓都来瞧瞧,萧家人丑陋的嘴脸!”
“就是,滚出来!”
“萧家谋财害命,目无王法,滚出来!”
……
拥挤的人群中,站于最前排的一人瞧了眼天色,便带头喊了起来:“既然无人敢应声,那咱们便冲进去!”
有了人带头,其他的亲眷们便也一窝蜂的往府内挤。
便在门房快要拦不住之时,一道嘹亮的女音随之响起:“都安静!”
梧桐的嗓门那绝对不是盖的,哪怕是在人声嘈杂的乱局之中,也能一嗓子震住所有人。
众人闻声瞧去,便见一素衣缟身的小娘子款步而来。
小娘子面上未施粉黛,只盘了一个极简朴的龙蕊髻,斜插一支檀木梅花纹玉簪。
但即便是再朴素的妆扮,也压不住她昳丽娇艳的容色。
柳眉含春眸,朱唇若点樱,肤如凝脂,神似秋水,一眼望来,眼波荡漾涟漪春色,唯有一截莹白纤细的玉颈,在微窄的衣襟间若隐若现,引人遐想连连。
李管事提声道:“这是我们萧家长房大娘子……”
萧家长房嫡长子不是同萧家大爷一道葬送在矿井之下了,昨日好像便是嫡长子的大婚。
这新妇竟长得如此昳丽动人,却不想一夕之际,新妇变寡妇,萧承彦无命享福,当真是令人唏嘘。
只是李管事的话还未说完,领头之人便抬手高喊:“别以为推个小娘子出来便能挡事儿了,让你们萧家掌权的人出来!”
在说话的同时,便将手一甩,眼见着手中有什么物件,直直朝着苏想容飞了过来!
“姑娘当心!”
悠竹的反应最快,第一时间上前,抱住苏想容以身躯挡在了她的跟前。
但在千钧一发之际,晴空一道白光晃过,便见矫捷的身影瞬移至眼前,长剑出鞘,横空将迎面飞来的鸡蛋给劈成了两半!
“敢对大娘子不敬,有如此鸡蛋!”
对于被扔臭鸡蛋,苏想容倒是波澜无惊,只是对于楚南的出现,倒是有些出乎意料。
剑光泠泠,直指领头之人,这宛若剑指苍穹的气势,瞬间便将矿工亲眷们吓住,纷纷静声,连个屁都不敢再放了。
“你……你还想以武力逼我们就范不成?便……便算是你武功高,难不成还能将在场所有人都杀了?”
楚南嗤笑声:“你不提醒我,我倒是没想起,这的确是个不错的法子,何人要第一个上前试试?”
此话一出,那领头之人最先往后连退数步,怂样与方才的壮士豪言形成强烈反差。
这人呀,便是欺软怕硬。
楚南收回长剑,转身冲苏想容一笑:“大娘子请。”
退至一侧,为苏想容腾出场地来。
苏想容报以温和一笑,这才徐徐道:“诸位放心,诸位的亲人只要是在万山矿场出的事,萧家便绝不会推卸责任。”
“愿意好生相谈的,便请井然有序入府内。”
毕竟家丑不可外扬,若是堵在门口继续闹,只会叫满城上下看萧家的笑话。
关起门来,无论如何处理,也都是在一宅之内。
未等亲眷们开口,苏想容浅淡的视线落于那领头之人身上。
“但若是有人还想继续闹事,那便只能请这个别的几位,去官府说项了。”
分明,苏想容的眸光看似温和无害,却在无形之中,如同在那人的头顶悬了一把随时能落下的利剑。
当是细雨无声,杀人无形。
“当然,萧家的责任无可推卸,但天灾人祸,谁也不想,谁也不愿发生如此灾事,诸位的悲恸我亦是感同身受,我的夫君,如今便躺于棺椁之内。”
“喜事变丧事,新人变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