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郎君语调上扬中带着揶揄:“嫂嫂是在关心我?”
本只是随口调笑一句,只是被小石子飞溅了一身罢了,能有什么大碍。
但眼前的小娘子却是很认真的颔首,“自然。”
她不仅嘴上关切,并且还细致的检查了萧鹤眠的周身。
倒是没有发生伤口,但瞧见萧鹤眠的黑色镶金丝斗篷的末端,破了一个口子。
口子不算长,但若是仔细瞧还是挺明显的。
“只是件斗篷罢了,破了再换一件便是,嫂嫂不必挂怀。”
小嫂子蕙质兰心,帮他解决了眼下的当务之急,一件不值什么钱的斗篷损坏了,他自然不放在心上。
苏想容倒是没有再多说什么,萧鹤眠侧身吩咐:“吩咐下去,便按照这个法子,大规模实施,必须在五日之内,完成三万石。”
“将府中的仆人抽出几个来,每日来记录每个旷工所开采的朱砂,待此事过后,以往日的双倍工钱,根据他们所开采的朱砂数量,来结算最后的工钱。”
苏想容在萧鹤眠的话后又补充了一句,说完之后,抬眸看向萧鹤眠,“五弟觉得如何?”
说实在的,萧鹤眠高高在上惯了,全然没有想过,让矿工们加工加点的赶工期,事后以双倍的工钱来进行激励。
如此一来,不仅旷工们干活更有动力,还能在极大程度上,提升朱砂开采的数量。
只是花点儿银钱而已,而钱对于萧家而言,是最不值钱的。
萧鹤眠勾唇轻笑,“还是嫂嫂想得周全,这个主意既是嫂嫂想到的,那之后结算工钱一事,便要辛苦嫂嫂了。”
苏想容只是一个小小的提议,全然没有想过要插手萧家生意上的事儿。
却不想萧鹤眠转头竟然要她负责结算,而牵扯到工钱,便必然会看到萧家生意上账面的往来。
苏想容诧异道:“五弟,倘若让我来结算,便是插手生意上的事儿,怕是不太好吧?”
言下之意是,倘若叫萧家其他两房知晓了,必然是会闹起来的。
萧家几代传承至今,还从未有后宅女子插手家中生意的。
“嫂嫂的才智,不比任何男子低,甚至远超于寻常男子,矿石开采速度慢的难题,自古以来都存在,可嫂嫂才来了矿山一趟,便轻松的解决了这一亘古难题,不知让多少所谓的前辈们为之羞愧。”
年轻郎君漆黑点墨的眸子,深深的望着她,字句清晰的告诉她:“何况,如今萧家是我在当家,我的决定无人敢有异议,嫂嫂只管放手去做便成,我相信嫂嫂的能力,远不止如此。”
究竟有多久,无人肯定她的能力了呢?
这种久违的被人重视之感,让苏想容的心跳有些许的加快,是那种带动着血脉,都情不自禁迸发跃动。
“既得五弟信任,我便试上一试。”
一切暂时安排妥当,已过了三更天,两人便准备打道回府。
苏想容还在四下寻找自己来时骑的马,谁知便见萧鹤眠只牵了一匹马过来。
“五弟,另外一匹马呢?”
萧鹤眠叹谓一声:“嫂嫂骑的那匹,受惊之下,不知跑哪儿去了,黑灯瞎火的,也不好找,老马识途,待天亮之后,它自会寻到回家的路,嫂嫂骑我这匹便成。”
马只剩下一匹,岂不是意味着,他们要共骑一匹了?
而年轻郎君似是一眼便看穿了她心中的犹豫,不用她开口,便解决了她的后顾之忧。
“山路崎岖,下山的路更是陡峭,为避免再发生意外,嫂嫂坐于马上,我牵着马走便成。”
如此,便巧妙的解决了两人共乘一匹马的尴尬了。
苏想容有些不好意思:“如此太辛苦五弟了吧?”
“今日嫂嫂不辞辛劳陪我来矿山,还为我解决了麻烦,便当是我的一点儿感激,嫂嫂快上马吧,若是再互相客气,天怕是都要见亮了。”
苏想容一贯是早睡早起,今日被耽搁了这么晚,其实她早便已经困了,只是硬撑着而已。
见萧鹤眠都这么说了,她便也不再推脱,踩着马鞍,利落的翻身上马。
萧鹤眠道了声:“嫂嫂且坐稳。”
两人一马,便慢悠悠的下了山。
有萧鹤眠一路牵引着,下山的路上倒是没再发生什么意外。
马背一摇一晃的起伏,与来时相比,实在是太过于安稳,以至于在摇摇晃晃之中,苏想容半梦半醒的睡着了。
萧鹤眠牵着马到了后门的位置,侧身抬首,便见马背上的小娘子,左歪一下,右倒一下的,像是个不倒翁。
分明已经困得不行了,却还强撑着最后一口气,没有歪下身子。
便像是一只敛了所有爪子的小猫崽,在冬日烈烈中,团起了娇小的身躯,只露出柔软的肚皮,脆弱而又令人生怜。
萧鹤眠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