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记起他。
什么是不要记起他?
鹿溪觉得自己清清楚楚记得和李向晚相识后的每一个瞬间。
但他为什么要这么说?
她和李向晚的第二次见面,在一场春初的大型流行感冒肆虐时。那场流感来势汹汹,鹿溪也没能幸免,浑浑噩噩跟着大队伍烧了五六天,才逐渐见好。
就是本来约好寄送给李向晚的自制糕点,不可避免跟着被推迟。最后送到李向晚手里时,比约定好的日子生生晚了十多天。
见面那天,鹿溪提前约了李向晚在他的办公楼下见面。
午休时刻,走向食堂的人络绎不绝,鹿溪夹在其中小小一只,并不惹人注意。倒是李向晚个高又气质出挑,鹿溪隔着老远一眼就看到了他。
他身着黑色衬衫和深色牛仔裤,随意套了件同色系的深色外套,面无表情地静止在流动的人群中,不知道等了多久。
他从头到尾都没注意到鹿溪的靠近,直到鹿溪出声说:“嗨!”
李向晚顿了顿,垂眸看过来,短暂的意外之后,露出抱歉的表情:“不好意思,没看到你。”
鹿溪没有在意,只顾着把手里的东西递出去:“昨天晚上烤的,米黄色的那几个需要加热几分钟才能吃。”
李向晚说着谢谢伸手去接,只是伸到一半突然偏过头剧烈咳嗽,咳了好久都停不下来。再开口时嗓音完全哑了,他清了下嗓子,又道歉:“不好意思,有点感冒。”
他脸上的肤色因为剧烈咳嗽而微微泛红,颧骨处更透着不正常的潮红。
“你是不是发烧了?”鹿溪突然问。
李向晚露出意外的表情,似乎是想不到鹿溪怎么看出来的,半天才应:“嗯。”
“吃药了?”鹿溪又问。
这次李向晚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静静得观察她。
鹿溪眼神里的关心自然随意,点到为止,没有越界的意思。下意识的发问大概源自于她本身的热情和善良。
“我没有别的意思。”鹿溪也意识到自己的唐突,她清楚她和李向晚的关系没亲密到互相关心身体的地步。
鹿溪尴尬地比划着手势解释:“就是我这刚好有剩下的感冒药,如果你不介意,可以先压一压你的烧。”
李向晚没有拒绝。他烧了一上午,的确很不舒服。脑袋昏昏沉沉的不说,还伴随着浑身疼痛和肌肉无力,严重影响到他的工作进度。
接下糕点和感冒药,眼见鹿溪有要告辞的意思,李向晚出声问:“吃午饭了没?”
鹿溪以为自己听错,眨眨眼:“嗯?”
“吃过饭了?”
“没。”
“一起?”
李向晚的声音因为嗓子发言而沙哑低沉,这么压着声音在鹿溪耳边说话,惹得她耳根一热。
她下意识用手指揉揉耳朵,乖巧地应了声:“好。”
-
他们错过了食堂打饭的高峰期,此刻在餐饮区排队的人不算多。鹿溪兴奋地站在川菜区的队伍里。因为流感,她忍了好久都没吃辣的,熬到现在已经是她的极限。
谁知李向晚也一声不吭跟在她身后排着。
鹿溪忍不住提醒:“这里是川菜区。”
“我知道。”
“川菜大多都是辣的,你感冒呢。”
“我知道。”
鹿溪瞠目结舌得看着身后的人。他说话语气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听上去理性又冷静,但的确给她一种无法沟通的无力感。
“你最好吃点清淡的?”她做最后的尝试。
结果人冷冷淡淡得继续说:“我知道。”
行吧,沟通失败,爱咋咋地。
鹿溪收起多余的善心,伸长脖子去看仅剩的几个菜品。
辣椒炒肉和水煮肉片看起来都很好吃。
她一口气把想吃的都点了,低头从小包里拿饭卡,余光注意到李向晚往前挪动了一步。以为他是要点菜,所以特意往一旁让了让,没想听到“滴”地一声。
她茫然抬头。
付完钱的李向晚淡淡和她对视,把饭卡放回口袋,说:“走吧。”
等鹿溪落座之后,他才走到面食区拿了碗素面回来。
他做这一切的时候没有只字片语的解释和交代,只有我行我素和有条不紊。
鹿溪这才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这人哪是在邀请她共进午餐,他分明是在还她感冒药的人情呢。
然而那不过是区区几颗吃剩的感冒药,她完全没放心上。
这个想法在鹿溪都吃完了一份饭,而李向晚那份几乎纹丝未动后,得到了更确定的证实。
“吃不下?”鹿溪问。
李向晚疲惫地捏捏鼻根,脸色苍白,抱歉地说:“不好意思,没什么胃口。如果你吃完了,我们就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