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门,皇太孙见萧卿尘像是有满腹的话要讲,便轻拍他的肩膀,“你们慢慢聊,我在宫门口等你。”
马车不疾不徐在街上走着,萧卿尘骑马跟在一侧。
允棠往一边挪了挪,用不大的声音朝窗外问着:“我可是要遭难了?”
萧卿尘听到一楞,提马跟近两步,“为什么这么问?”
“看你的表情啊,好像此次我入宫,并不是什么好事。”
萧卿尘喉结滑动,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想起她隔着纱帘根本看不到,嘴角又悻悻抿平,“没有,你不要多想,官家和圣人都是很温和的人。”
“那你干嘛哭丧着脸。”
“圣人卧病,襄平郡主可能也会去,若是她欺负你,你便把实情告诉官家和圣人,她平日里素来跋扈,宫里人尽皆知,官家和圣人自会替你做主的。”
允棠微微一笑,“好。”
“深宫内苑,我不便常去,你自己要多加小心。”萧卿尘不放心,又提醒道:“圣人是太子和长公主的生母,慈爱和善;瑄王的生母淑妃,心机深重,你要尽量躲远一些,不要为逞一时口舌之快去得罪她;而璟王和瑾王的生母贵妃,是官家的宠妃,同贵妃说话时做小伏低一些,她便不会挑你错处;若是实在有事需要帮忙,可以找人传消息给皇太孙,或者去找瑞王生母贤妃,贤妃娘娘是有大智慧的人。”
一口气说了许多话,萧卿尘还嫌不够,“至于几位郡主,除了襄平郡主,性子骄横些的,就只有瑄王家的长宁郡主了,可你也不用太过担心,长宁郡主与襄平郡主素来不和,正所谓...”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嘛,我懂的。”允棠抢着说道。
“还有啊...”
“萧卿尘,”允棠一掀纱帘,露出一张俏脸,“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萧卿尘怔怔看着她,他差点忘了,她是敢孤身一人对抗四五名杀手的人。
那日她昏厥过去,他带人回到东临庄去收集证据,探查那爆炸的枕流亭时,发觉其中并无炸药。
一个懂得利用面粉炸死杀手的姑娘,又怎会在女儿家的勾心斗角中吃亏呢?
想到这,他释然点头,“好。”
马车来到宫门前,皇太孙果然早就候在那儿了,颇意味深长地看了萧卿尘一眼后,对允棠道:“崔三姑娘,准备好了么?”
“听殿下的意思,好像我进了这个宫门,便再也出不去了。”
皇太孙忙解释道:“姑娘误会了,此番请姑娘来,实乃不情之请。祖母年迈,每每思及故人便不住伤怀,旧病未愈又添新病。听闻姑娘与崔家姑母容貌相似,这才想着有姑娘在身侧,祖母多少能宽慰些,绝非以皇权强压于姑娘,若是姑娘不愿意,我这就送姑娘回去!”
允棠笑笑,“殿下也误会了,能为中宫圣人宽心,幸何如之。只是民女有一事不明,若是殿下能解民女心中疑惑,想必民女也能更尽心地服侍圣人。”
“姑娘请说。”
“民女母亲的忌日,已经过去有一段时日了,圣人为何此时突然为母亲伤怀?”
皇太孙一楞,刚想转头去看萧卿尘,又觉得不妥,稍一思索,笑道:“这个我也不甚清楚,许是见了崔姑母生前用过的物件儿,这才惹得祖母伤心。”
允棠轻轻点头,“多谢殿下,民女知道了。”
“别让祖母多等了,我们快进去吧。”
进了宫门,便已有内侍候在那,只等一行人进来,在前引路。
小满一双眼睛不住地偷偷打量着,本想拉着允棠说上几句,可瞥了瞥前面的皇太孙,话到嘴边又憋了回去。
终于来到仁明殿,一进门,便有宫女上来从小满手里接过包袱,又有宫女伺候两人洗手,擦手。
皇太孙和萧卿尘先一步进去给皇后请了安,皇后得知允棠就在外头,激动得让解嬷嬷扶着起身。
允棠递回擦手的帕子,不着痕迹地扫视了一圈,圣人虽为一国之母,可这殿里陈设却根本算不上华贵,甚至有些家具,看上去比崔府的还要古朴。
朝一旁的耳殿看过去,俨然是一座佛堂。中央紫檀木桌上供着尊玉观音,观音像前的汝窑天青奁式香炉内,檀香袅袅,香案前摆了两个蒲团。
“姑娘,快进去吧。”内侍訾荣提醒道。
定了定神,又提了一口气,允棠来到内殿。
皇后在榻上翘首以盼,待允棠从屏风后绕过来,一看到那张熟悉的面容,瞬间便红了眼眶。
“快过来,让吾瞧瞧。”皇后伸出微微颤抖的手。
允棠乖乖来到榻前,跪坐在地上,仰脸让皇后看个清楚。
“你果然像极了你母亲。”皇后的手,轻轻抚上她的脸,哽咽道,“这些年,你受苦了。”
允棠摇头,“有饱饭吃,有干净宅子住,民女不觉得苦。”
瞥见皇太孙从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