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看上去弱柳扶风的祝之遥,陆陆续续竟也喝了十几盏了。
许是许久没喝得这样尽兴了,父子两个又起了兴致要比赛投壶,崔北辰也吵着要去看,三人仓促离席。
趁着祝之遥跟下人交代琐事,允棠扯起崔南星朝院子另一头走去,走出一段距离后,回头望望确定堂内听不到了,允棠才凑到她耳边耳语起来。
“去风月楼?”崔南星陡然提高了音调。
允棠忙去捂她的嘴,“嘘,你小点声!”
崔南星忙压低声音,瞪大眼睛问道:“我没听错吧?你是说去风月楼吗?风月楼可是,可是青楼啊!”
允棠点点头,一扬首,“女扮男装,去不去?”
“哇,”崔南星由衷感叹,“母亲还说你恬静温婉,要我说,你这胆子可比我大多了。”
“你不去就算了,我自己去。”说着,允棠便佯装要起身。
她忙扯住允棠衣袖,急道:“别啊!我又没说不去!”
一个时辰后,两人做少年打扮,来到风月楼门前。
还未等站稳脚跟,已有浓妆艳抹的美人,甩着帕子来拉人了。
“二位小公子,进来尝尝新到的瑶光佳酿么?”
崔南星扭头与允棠对视一眼,狡黠一笑,伸手揽住一位美人,凑到脸侧闻了闻,粗着嗓子夸赞道:“真香啊,美人怎么称呼?”
美人娇羞,粉拳捶肩,嗔道:“讨厌!小公子叫我月娘好了。”
“你呢?”允棠挑起身边美人的下巴。
“我叫清茵。”
“月娘,清茵,都是好名字!”崔南星大笑,扭头对允棠轻声道:“我有些能理解为什么男人们都愿意来青楼了。”
两人拥着美人,大摇大摆进了风月楼,一进门,异香扑鼻,仿佛掉进了香料缸里。
楼里的姑娘们的衣裳颜色鲜亮,布料薄透,显得身姿凹凸有致,举手投足间妩媚动人。
台上更有轻歌曼舞,舞娘们个个身姿摇曳,曼妙婀娜。
允棠折扇在胸前一展,眼睛扫视了一圈道:“劳烦月娘,给我们找个最好的位子。”
崔南星适时塞了一把碎银子在月娘手里,月娘见了双眼放光,忙道:“二位小公子上楼吧,楼上安静,无人打扰。”
“好,就听你的。”
月娘领人上了楼,楼上一圈都是雅间,有的门大敞着,有的紧紧闭着,隐隐约约传出男子银笑和女子娇嗔的声音,听得人头皮发麻。
允棠眼睛瞟着雅间的名字,金玉,鸿运,添寿,魁斗...
那日从宫里回来之后,来了两名精壮侍卫——魏广和耿忠,前来报道,说是官家派来给她使唤的,她也没叫人闲着,马上派出去打听楚翰学的行踪。
两人不愧是御前的人,没两天便带回消息,说今日楚翰学会出现在风月楼。
这楚翰学每次到风月楼,都去固定的雅间,名叫福禄,且每次都会点花魁,琴意姑娘来作陪。
眼看福禄就在隔壁,允棠顿住脚步,用纸扇指着门上的木牌,“功成,这个名字好,就这吧。”
在矮桌前落了座,月娘便迫不及待地倚了过来,柔声道:“公子看着年纪不大,不会还是个雏儿吧?”
崔南星听了,脸涨得通红,“谁,你说谁是雏儿呢?”
月娘掩口笑,“我不过是随口说说罢了,小公子莫要当真呢!”
“酒呢?”崔南星手足无措,“瑶光佳酿,还不快给本公子端上来!”
允棠还没等笑出声,就发现自己的处境也没好到哪里去,这清茵姑娘软若无骨,大半个身子都靠了过来。
不知是对方到了年纪,还是父母基因遗传得好,允棠只觉得清茵那胸前的肉,比自己多了绝对不止二两,摇摇晃晃,看得眼晕。
雅间的隔音其实并不是很好,不过能在公共场合说的,要么是无大碍的,要么是吃醉了无所畏惧的,也就没人在乎了。
魏广和耿忠,则按照事先说好的,选了福禄另一侧的雅间,一坐下来,两人便扯着嗓子说起来。
“魏兄,你听说没有,崔家认了个三姑娘回来,那模样,可好看了!”
“倒是听说了,可好看不好看的,你可是亲眼见着了?”
“魏兄说笑了,我哪有那个福气!”
“要我说啊,不过是以讹传讹而已,都是俩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能好看到哪里去?兴许啊,还不如十三娘好看呢!”
崔南星哪里听得下去,刚要推案起身,允棠忙伸手按住她,攥拳举到身侧。
这是之前她教允棠的战术手语,意为:等待,停止动作。
虽疑惑不解,但她还是听指令,乖乖坐了回去。
“小公子,快来喝酒嘛!”月娘将酒盏送到她嘴边。
她敷衍应着,“嗯,喝酒,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