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妈妈见四周下人们都忙着,凑近了问道:“咱们来了两天了,确实没见着人影,难不成不是假意称病,是真的病了?”
辛晁氏自然知道说的是自家大嫂,眉头不禁皱了起来,“管她是真病还是装病,见不着她,我心都敞快不少,要是她在,我才不巴巴的来张罗呢!我这不是怕母亲年迈,再累着了?”
“也是。”冯妈妈点头,“不怪大娘子说,每次一见她,我这心也堵得厉害,也不知咱们义哥儿,怎么就瞧上了这么个货色!”
“上次回来便听母亲说了,说姨母要给大哥哥说个妾室,那时她便气得不行,如今这是娶平妻,她还不七窍冒了烟了?”辛晁氏一脸幸灾乐祸之色,“原还怕大哥哥被她迷了心窍,不愿意再娶,这两日我见了,倒也殷勤得很呢。”
“哎呦我的姑娘哎,义哥儿都不惑之年了,连一儿半女都没有,他便是再鬼迷了眼,看见别人家子孙满堂,其乐融融的,能不心焦?”
辛晁氏赞同地点点头,不经意间抬头,见一整个灯笼挂歪了去,忙高声嚷着:“歪了,歪了!找个人在下面看着点!”
“你慢着点!”晁老太太在姚妈妈的搀扶下,从内堂里刚一出来,便见女儿指着高处喊。
辛晁氏一见母亲面,便像小女儿家似的,往老太太怀里钻。老太太本就娇小,上了岁数愈发佝偻起来,辛晁氏有了身孕不说膀大腰圆,也得算是体型丰腴,这一动作,逗的老太太哈哈大笑。
“你呀,都多大的人了,还撒娇呢?”晁老太太一推女儿脑门,“差不多就行了,把你累着了,我没法跟亲家交代。”
“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我看母亲身子可比上次见强了不少。”辛晁氏道。
姚妈妈笑:“姑娘说的是,近些日子,夫人饭都能多用些,除了义哥儿的婚事,崔家三姑娘没事便来陪夫人聊天,真是宽慰不少。”
辛晁氏好奇道:“哦?几次听母亲说起崔三姑娘,一次也不曾见着,不知这次她有没有功夫来?”
“她本是不想来的,怕跟大郎家的那个起了冲突,搅了婚事,我同她说,那个都好久没出过屋了,这才应了说来。”晁老太太点头笑道,“估摸一会儿就该到了,你只瞧一众小娘子中,最俊俏那个就是了。”
“瞧瞧,瞧瞧。”辛晁氏啧啧道,“我愈发好奇了,这小娘子是什么人,竟让我母亲一说起她,便乐得合不拢嘴。”
正说着,忽听门外鞭炮作响,辛晁氏一听,提了裙裾转身便要出门迎客。
晁老太太忙嘱咐:“慢点,慢点!”
将宾客们都迎进了门,不大一会儿,吉时便到了,迎亲的队伍到了门前。
鞭炮和锣鼓声乐齐鸣,响彻云霄,新娘子齐菡由喜嬷嬷搀扶着下了轿,虽然由团扇遮面,但隐约也能瞥见那青春容貌。
晁学义虽已不惑之年,但身材清瘦,气质风雅,是典型的文人模样,加上身着大红色襕袍提了气色,倒也称得上是郎才女貌。
一对新人儿牵着红绸两端,踏着红毯并肩进门,晁老太太在正位上坐着,乐得合不拢嘴。
忽然,齐菡脚下一绊,晁学义忙伸手去扶,“娘子小心。”
“哎呦呦!瞧瞧这一对璧人儿,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喜嬷嬷高声笑道。
好不容易来到堂前,随着礼官的唱和,欢天喜地地完成了拜礼,又给晁老太太敬了茶。
这满屋子的嬉笑、贺喜声,允棠身处人群之中,很快被喜气洋洋的情绪感染,忍不住也嘴角上扬。
“哎?怎么不见晁大夫人呢?”人群中有人低声议论。
“估计是赌气,不愿露面呗,不过这也不是纳妾,非要敬她一杯茶不可,不露面也好,免得...”
见周遭的人齐齐看过来,两人悻悻噤了声。
礼毕,两位新人被送入洞房,一众亲朋好友也跟着进去闹,允棠来到晁老太太身前,行了礼,“恭喜老夫人了!”
“刚才怎么一直没见你呢!”晁老太太伸出手,将她拉过来细细打量,“数日不见,好像个头又长了些?”
允棠笑,“不过是被表姐当作士兵一样,日日拉出去操练,身体壮了些罢了。”
“壮些也好,你太瘦了。”
“母亲。”辛晁氏匆匆过来,俯到晁老太太身边耳语几句,只见老太太颜色愈发凝重。
不用猜也知道,屋里那位又要开闹了。
晁老太太一顿手杖,气道:“着几个年轻力壮的,去把她绑了,嘴巴也塞牢了,今天这婚事,万万不能让她给搅了!”
辛晁氏应了一声,转头对允棠道:“早就听母亲提起崔三姑娘,今日得见,果然仙姿玉色。平日里我也少回来走动,多亏姑娘陪着,母亲才能得以展颜,今日忙乱,来不及好好款待姑娘,改日,改日我定要拉上你,好好说会儿话。”
允棠颔首,“辛夫人谬赞了,若是有我能帮得上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