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孙劝慰道:“父亲,卿尘说得也不无道理,还是小心为妙,至少留两个人在您身边,您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吴知州考虑啊。”
吴烨闻言头皮一紧,心下腹诽,若太子真在越州地界出了什么事,自己十个脑袋也不够掉的,忙跟着劝说道:“是啊,太子殿下,小心驶得万年船。”
太子也不再坚持,一摆手,“好了,那就留两个,剩下都去帮忙!快走吧!”
一行人下了楼,皇太孙戳戳萧卿尘,凑到他耳边低声道:“不然这样,你先回汴京。”
萧卿尘诧异转头,皇太孙又道:“托崔三姑娘的福,看样子很快我们就可以回去复命了,你先行一步,将各处灾情情况以及处理办法,细细说与祖父听。”
“那怎么行!”
“怎么不行?”皇太孙反问,“你把剩余的暗卫都留下,足够了。”
“殿下不必再说了,我是不会走的。”萧卿尘说完,大步流星朝楼梯走去。
皇太孙无奈摇摇头。
阳光带来的温度,随着夕阳西沉,也都消失殆尽了,冷风萧瑟,吹得太子都缩起了脖子。
一名侍卫取来披风,太子却摆摆手,“施起粥来不方便。”
瞥见前面队伍里有一七八岁的孩童,衣不蔽体,瑟瑟发抖,太子攥上披风,来到孩童身前,用披风裹住那小小的身躯,轻声问着:“还冷么?”
孩童摇摇头,“不冷了,谢谢大人。”
身后有老妪纠正道:“娃娃,你可看清楚了,这是我们的太子殿下啊!”
“太子殿下。”孩童歪着头。
太子笑笑,“你怎么一个人?父母呢?”
“父母早就死了,我还有一个祖父和一个弟弟,我要把东西带回去给他们吃。”孩童稚嫩的嗓音说着。
太子鼻子一酸,忙命侍卫装上些馒头和粥,“我跟你去看看,好不好?”
孩童眨眨眼,“好,可是,有点远。”
“无妨。”太子拉住小手起身,“你带路吧。”
侍卫面露难色,“太子殿下...”
见太子已领着孩童转身走开,两名侍卫对视一眼,一咬牙,追了上去。
深夜的知州府乱成一团,吴烨在院子里来回踱步,见有府兵跑回来,忙上前查问,“怎么样?”
府兵摇摇头,“没有。”
吴烨急得团团转,“不是在粥铺施粥么,能去哪呢?”
通判刘季安慰道:“你也不用太着急了,不是还有两名侍卫跟着嘛!”
“刘兄啊,叫我如何能不急啊。”吴烨又问府上小厮,“皇太孙殿下和萧洗马呢?”
“天刚擦黑时就出去了。”
“哎呀,哎呀!”吴烨捶着自己的掌心,“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
城郊官道上,一黑一白两匹马并肩飞驰,正是皇太孙和萧卿尘。
太子刚一出城,暗卫兄弟就立刻来报,萧卿尘命人继续跟随,不要轻举妄动,随后便准备出发。
皇太孙来问时,他不敢隐瞒,只好如实相报。
得知父亲有可能身陷险境,皇太孙不肯留守,坚持要与他同行,他拗不过,只好作罢。
待二人来到山脚下一个村落时,只觉得气氛诡异,不但静谧一片,就连灯火都没有几盏。
萧卿尘打马上前,手指探入唇边打了个响哨,一道黑影从不远处树梢连跃几次,来到跟前才翻身而下。
黑影依然隐匿在黑暗里,“指挥使,已经探查过了,这个村子并无异常,都是些老弱病残,没什么威胁。”
“太子殿下呢?”萧卿尘问。
“被那个孩童领到一个破草屋里,里面有一个老头和一个两三岁娃娃,老人马上就要咽气了。”
皇太孙松了口气,“不过是多虑了,没事就好,我们进去看看吧。”
“慢着!”萧卿尘伸手一拦。
不对,这个村子绝对有问题。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萧卿尘脑海里出现。
“殿下,你现在原路返回,进了知州府就不要再出来,你放心,有三名暗卫在暗中保护,无论遇到任何事都不要回头,只管跑就是。”萧卿尘沉声道。
皇太孙见他面色凝重,急问道:“那我父亲呢?这村子里到底有什么?”
“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这里应该是有了瘟疫。”
皇太孙倒吸一口冷气,“怎么会,这一路来,也就只有扬州地界有几个村子起了瘟疫,但都很快扼制住了,这里怎么会...”
“没时间解释了,你先走,尽可能把今日太子离开粥铺时所有人都隔到一处,我去救太子殿下。”萧卿尘甩下一句话,以黑巾遮面系在脑后,扬鞭策马进了村子。
月至下弦,又无几盏灯火,整个村子昏暗得难以辨认方向,空气中到处弥漫着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