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郡主蹲在那儿,看得好奇,笑道:“这些马倒还真有意思,居然这么挑嘴,你瞧瞧,明明这边的草叶也挺鲜嫩,它们看都不看一眼,专门要去争那边鲜嫩的草叶。”
三二一笑道:“这些战马一向吃的是最精贵的草料,骤然换了环境,有些不适应,所以挑嘴也是正常。”
小郡主笑道:“这么挑嘴,真是一点都不可爱。”
他们兄妹二人在林中漫步,三二一算了算距离,“算起来此处距离丰平县已经有两百里开外,我们已经出了雄州到了其他州。”
“也不知其他队伍情况怎么样。”他轻叹一口气,“大家都是以丰平县为中心出发,我比较担心那些走的慢的老人,他们要是走的慢一点,只走出了一百里,说不定还是会被地震波及。”
小郡主笑了笑,安抚三二一:“放心吧,我们这只队伍人最少,所以跑得快些,但是我们走的慢呀,那些百姓他们都提前大半个月就走,就算一天只走十公里,二十天下来也有两百公里,你不用担心安全。”
三二一听到这话,方才舒展眉心,“说的极是,如今只是担心,雄州那边出了这么大的灾情,父亲该如何应对。”
虽然受灾最严重的几个县的人都提前迁走,但是其他的县也有或多或少的波及。
想来也会伤亡一些人。
但这也实在没有办法,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李世兴鞭长莫及,再远的地方,他这个县令就没有那么大的影响力,很难说通那些县令。
与其做无用功,不如将这附近几个受灾严重的县提前迁出才是。
听到哥哥提到父亲,小郡主难免皱了皱眉,有些揪心。
虽然父亲如今显然已经不把她放在眼里。
与记忆中那个疼爱自己的父亲,相差甚远。
但是毕竟还是有童年回忆在,小郡主也很难就此漠视父亲受难。
她叹道:“地震的事情,我已经让李世兴休书一封告知父亲,只是父亲有没有采纳李世兴的建议,我就不得而知了。”
三二一也跟着叹气。
“如果父亲看了信了,那便不是父亲了。”
如今父亲对李世兴恨之入骨,连带着这个女儿都不喜欢。
李世兴这个便宜女婿送来的信,难不成真的会看?
便是真的看了又能相信几成,难不成还真的会采纳意见?
三二一遥遥望去,见平原河流,滚滚不息,放目千里。
他眼里有看见众生困苦的悲悯:“恐怕如今雄州其他县,是苦难颇多。”
……
……
雄州知州府,迎着天灾来临,地动山摇。
竟也将这附近的建筑震垮了大半。
苏大人站在城门前,头痛欲裂。
放目望去,密密麻麻站着的都是流离失所的灾民。
他有些恼火,质问下属,“怎么出现这么多的灾民!”
下属颤巍巍的回答:“大人,这些灾民已经算是少的了,只是附近几个县房子被震垮了。”
“至于受灾最严重的地方,是丰平县那块,房子都震没了,不过诡异的是里面一具尸体都没找到。”
苏大人听到这话微微一惊,旋即想起前些日子他收到的李世兴的那封信。
当时他心中虽恼怒,又想起自己与发妻的点点滴滴过往,眼见着生米已经煮成熟饭,这个女婿自己就是不想认也得认。
所以他只好捏着鼻子,咬牙切齿的看完了便宜女婿给他寄的那封信。
结果才看完一半,他就嗤之以鼻。
心里头觉得李世兴就是在玩弄他这个岳丈大人。
三下五除二将那封信撕得粉碎。
甚至还摔碎了一个印章。
在书房里骂了半天李世兴,那声音连房顶都能震垮。
“混账东西!竟然口出狂言,说什么有地震,我看他这是脑子被屎糊了!”
“还地震,真是满口胡诌,为了功绩,不择手段,竖子如此,实在可恨!”
“连驴马都不如,畜生不如的东西,简直是满口喷粪!”
他这些话骂的贼脏,放在书里都是要被打马赛克的程度。
也是自那几天,知州大人看谁都很不爽,逮着人错处都得劈头盖脸骂一顿。
搞得上下人人自危,过了好几天,大人这口气消了,他们才敢松懈些。
结果,现在,居然来了一场地震。
这地震与李世兴信上所言情形不差分毫。
此时的苏大人望着满城灾民,那叫一个悔不当初。
要是当初将李世兴剩下的半封信看完,至少心里还有个应对政策。
如今面对如此天灾,他便是在任几十年,也不曾遇到这么大的地震。
至于手下所言,丰平县空无一具尸体,那李世兴早早就得了消息,肯定是将人都迁移走,难不成还会傻赖赖的给地震当肥料?
苏大人此时心里格外恼火,光是恨这不当人的地震不止,顺带着连给他通风报信的李世兴都恨了起来。
有这本事干嘛不说的再严重一些,好叫他警惕一点。
如今不上不下,实在叫人怄的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