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释道:“透过那些烛光,便能看到女魃所连接的小世界里面的景象。”
关稷雪闻言,定睛一看,片刻后果然见到那幽影变得清晰,她也就能从灯烛中看到分散在其中的数不清的人影。
每一只灯烛都对应着一个人,她只看到每个人都蹒跚地行走在一片荒漠上,烈日之下,灼热的金沙冒着热气,将人眼照得迷离。
他们眼冒金星,有些禁不住的哐当一声当场倒下,女魃则遗憾地叹了口气道:“又有人倒下了,坚持到最后的才能看到绿洲……到了绿洲,他们看到我的土雕像,将视我为唯一的神明……可惜,这些软弱无能的人类枉费修行了那么久,居然连一个时辰都撑不住!”
她抿着唇,脸色阴沉地回到台阶之上,锤了锤王座上的把手。
而另一边,七绝感受到女魃的召唤,用手掩了掩脸颊上被热气烫伤而献出的蛇鳞,飞身离开这处火炉般的小世界,带着手底下那群蛇精出现在子午殿中。
她本为红磷大蟒,自身也是极为讨厌这热烘烘的天气,奈何姑奶奶的话不能违背。如今她被召唤到大殿之中,如蒙大赦,呼吸的声音也加重几分。
“姑奶奶……”七绝发现女魃的脸色并不好,在台阶之下站住,紧蹙着眉头抬起脸,关切地问道:“那些人都已经全部被放到小世界当中,姑奶奶只管耐心等待最后的结果。不过,您似乎仍有忧心之事?七绝愿为姑奶奶分忧。”
“那些人的意志太差,他们产生的信仰恐怖足以助力共工与这共工台相互融合,看来还是得借助冥泽灵珠……你找回来了吗?”女魃以手抵着额头,伤神地叹了口气。
七绝闻言,神情大变,连忙请罪道:“恕七绝无能,至今还没找到跟着他们进来的冥泽灵珠……七绝一定加派人手对所有人进行排查!”七绝胸口起伏,语气坚决。
“还不快找?”女魃瞥了她一眼,暴怒而起:“灵珠不可能找不到!”
她色厉内荏道,其实她已经暗中召唤了冥泽灵珠无数次,全都没有回音!
七绝自觉办事不力,喏喏地点点头,而后她眼珠一转,说起另一件事来。姑奶奶情绪不稳,她希望先将女魃的注意力从冥泽灵珠上转移开:“虽然找不到冥泽灵珠,但是我发现了一件重要的事。”
“什么事?”女魃也知道眼前的七绝是自己的得力干将冥泽灵珠之事恐怕另有蹊跷。她虽不想将怒气发泄在她身上,但奈何她无法全然掌控心底的黑暗情绪,只猛烈地咳了几声,硬生生压住。
七绝听闻她语音沙哑,心里揪到一块,忽而望向只要共工不在就一言不发的相柳,说道:“我盘点那些人的时候,遇到一位挥着蛇骨鞭的女子,我差点被她打伤……”
相柳不耐烦地望着她,厉声打断她的话道:“你说这些无关紧要的事做什么?没看到姑奶奶正在烦着吗?我看你也没被伤到哪处!”
“相柳大人稍安勿躁嘛。”关稷雪一听七绝所说的那位拿着蛇骨鞭的女子,就意识到贪梦雪蚕也跟着被吸进来了,而且她如今的处境完全被她们掌握。
她心里一边为贪梦雪蚕担忧,一边望着相柳那断了一截的某只蛇头,促狭地笑道:“先让七绝把话说完嘛!她提到蛇骨鞭肯定是重要的事,你急着打断她,干娘的心情也不见得有几分好转。”
相柳没想到自己也就教训了七绝一句,便被饕餮呛了回来。
这家伙向来不嫌事大,往常都是跟着去拉踩别人,他可没见过他从中调停劝架的时候,更没见过他为别人说话的时候。
“咳咳。”相柳突然出声打断,令七绝呛了几口气,待缓过来,她继续说道:“相柳大人,我怀疑那个女子拿的蛇骨鞭是用您身上丢失的蛇骨做的。”
说完,她缩了缩脖子,观察着相柳的反应,小心翼翼道:“那个女子叫做贪梦雪蚕,她拿着您的蛇骨,属下没办法靠近她……”
过了片刻,相柳反应过来,身上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似乎全身的鳞片都在拉展、攒动:“你说的当真?”
他竖直的金黄瞳孔倏然望向七绝。
当年他的主公共工失踪之后,他就漂泊无依,而且他身上的血液得不到共工的调控,从原来能够增肥土壤的血液,变成了一旦流出就会让大地寸草不生的灾难。
于是他更加找不到能收留他的地方,他没了事做,过得越发穷苦。
为了暂时控制住自己体内作恶的血液,也让自己的生活阔绰些,他跟同样是水行大能的无支祁成了结拜兄弟。
他们俩在长江上兴风作浪,原本也风光得不得了,奈何拦着了大禹治水的路线。他们对战应龙齐齐落败,于是无支祁被封印在了泗水,而他被送上斩妖台,砍去一条脑袋。
他拼命挣扎,终于逃脱应龙的控制,抱着再也接不回去的蛇骨来到原先桑姬和女魃共同建立共工台的地方,不由声泪俱下。他无数次渴求奇迹出现,能将他的主公还回来,他就不用祸害人间,受到别人唾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