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
“朱雀前辈,我们先找找路线吧。”冥界中一片晦暗,冷风萧瑟入骨,关稷雪以太阳离火护体,抵挡住寒意,但也吓跑不少拿着掸子和锁链的鬼差。她四处张望,耳边全是凄厉的鬼哭狼嚎声,怕自己不小心跟着众鬼走入轮回的道路,她打算找个鬼差问路,但是鬼差们一见到她就蹦蹦跳跳地散开。
“你别为难他们了。”朱雀不急不慢地跟在她身后,轻笑道:“我能感应到地府的各条路线,你跟着我走。”
关稷雪听他这么一说,突然意识到,轮回道本就是他捣鼓出来的,回到泰山,对他来说简直像是回到老家一样,毫无障碍。
她紧随着朱雀的脚步,灵巧地避开一路上彼岸花伸过来的藤蔓,到了地势比较平坦的地方,她总算找到机会问:“朱雀前辈,请问你在承泽大陆的时候,怎么会被人们当成邪神啊?”
她心思转动,就找到了一个特别委婉的问法。至于自己以前对邪神的吐槽,还把邪神当做宠物的事情,则被她刻意忽略了。
仗着朱雀的脾气看上去十分温和,她也胆子大了不少,提到邪神时,甚至还暗戳戳地怀念起邪神羽毛顺滑柔软的手感。
她不由转头注视着他耳边的发丝,眼前晃过一幕幕像她们这样并肩而行的景象。他的头发永远打理得肃然整齐,一丝不苟地被玉冠盘起,飞腾在云雾当中时才能看到他被风吹乱的碎发。
她无数次翻动炎帝留下的神农笔谈,一面侧头看他拨动杂草寻找草药,替她讲解药物的作用。
等等,关稷雪的视线颤了颤,她好像又被桑姬的记忆和情绪影响到了。
朱雀转头正好看到她一副纠结的模样,停下脚步回答道:“因为那个时候祝融被共工女魃重伤,我以为灵犀便是来帮我的玄鸟,轻信于他,导致了千百年的劫难与轮回。”
“玄鸟?”关稷雪想到前大燕国被毁灭的玄鸟塔,原来还真的与玄鸟有关:“我见过他附身在瑶姬身上的样子,他的伪装表面上看确实完美。”
“只是他最终不是真正的那个人,总会露出破绽,但我与玄鸟素昧平生,玄鸟过来也是受人所托,所以当我发现灵犀的破绽时已经晚了。”朱雀似乎轻轻叹了口气。
关稷雪察觉到他语气中的一抹悲痛,将想要问玄鸟下落的话憋了回去。
但他紧跟着说道:“放心,玄鸟幸运得多,他的身份虽然被灵犀夺走,但最终逃脱灵犀的控制,回到此世界,反过来追踪灵犀的踪迹,不然他也不会潜藏在西海,从不露头。”
原来自己猜错了,关稷雪不好意思一笑,但是转念又有些疑惑,朱雀刚才那一抹悲痛,又是在遗憾些什么?
突然,她被一阵洪亮的锣鼓声惊到,停止了思考,举目望去,前方竟是一片魔雾缭绕的战争现场。
交战双方都是肌肉遒结的大汉,平均都有两米高,激战中的几万人,面容同样的丑陋,依靠着旗帜与战衣的不同辨认对手展开厮杀。
骨肉的拉扯声从滚滚黑雾中传出来,冥河中流淌着一具具花白的骸骨,显示出这场战争是如何的残忍。
关稷雪紧蹙秀眉:“朱雀前辈,我们走了那么久,应该已经到了地府尽头,我听说地府的尽头连接着的是罗刹族和阿修罗族的交界,前面打仗的两个族群,应该就是他们。”
罗刹族与阿修罗族经常因为资源和族群的矛盾爆发战争,人们已经习以为常了,如果他们不是将无辜到此的承泽大陆人当做战利品的话,她也只会默默地走开。
没错,关稷雪在他们双方的塔防上都看到了被吊着的承泽大陆人,她还看到两个熟人,骆清帆被吊在罗刹族一方,贪梦雪蚕被吊在阿修罗族一方,煞是凄惨。
而从双方主将的叫板和谩骂声中,关稷雪也得知,哪一方赢了,被吊在塔防上的所有人就归属于那一方。
关稷雪实在气不过,运起千情伞就往前冲去,正在激战中的两族人被太阳离火的攻势冲散,身体被烧伤,创伤部分化作浓烟消失不见,露出长长的獠牙,嗷嗷地嚎叫起来。
“大胆!”
“什么人?”
双方的主将同时开口大喊道。关稷雪懒得理会,千情伞化出刀刃,斩断捆住贪梦雪蚕和骆清帆等人的锁链。
他们走到此处不知经历了多少危险,又被捆着吊了很久,一经解救,他们只来得及睁开眼看了一下关稷雪,便彻底昏过去。
“要进阿修罗界,必须经过我们这一关,他们过不去,就必须变成白肉!”阿修罗族的主将挥舞着大锤,拍拍胸口,愤然说道:“你想坏了我们的规矩吗?”“你们这里还有所谓的规矩?”
关稷雪冷哼一声,讽刺道:“阿修罗界又不是你们二族的所有物,也没听过阿修罗界由你们守护,你们的废话只不过是一个屁,又臭又响!”
阿修罗族的主将气得脸上的横肉翻飞,挥动大锤就朝着关稷雪砸过来,被她轻盈躲过,他不甘心,继续甩开肩膀使出招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