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乎又是个没有意义的问题,对过去的选择感到后悔已是必然,因为过去不可改变已成定局,而人永远向往更美好的结局。
喻枫露出尖尖的虎牙,笑了笑:“不后悔。”
边月怔愣片刻,旋即释然,也是,这才是喻枫,即使失败了无数次,他也只会笑着说那我再试试。
下午天上的云散开,午后慵倦的阳光懒懒照射在他们身上,老牛双膝跪地,尾巴轻轻甩动驱散扰人的飞虫,小瓶儿坐在边月身旁,有一搭没一搭的教边月分辨杂草。
“这是艾蒿,你闻闻,有股清香。”“那个不能吃,我们用来喂猪……”
她笑起来仿佛春风吹皱一湖水,浅浅的,眉间仍有一抹化不开的忧愁。边月扔开手里的草,拍了拍手,状似无意道:“后天你也开学了吧?”
“嗯。”
“怎么啦?不想去上学?”
“……”小瓶儿忽然看向她,“不想去,我想跟你去找我二姐。”
边月顺口接道:“可以啊,但是要先让你大姐同意。”
“她才不会同意呢!”小瓶儿的话里有了小小的怨气。
“她二姐在哪里?”喻枫问。
小瓶儿抢答道:“在颐江。”
翻手机的手顿了一下,抬头与边月对视,边月不自然的移开视线,喻枫边看手机边道:“你哪天开学?明天下午宁城到颐江的飞机还有票。”
哪有这样的人!
不问缘由、不分析利弊直接就快进到订票这一步,让小瓶儿这个当事人都愣在原地。边月使劲推了他一下,“别捣乱! ”
“她想去就让她去,又不是什么大事。”在喻枫看来,就算她今天想要去卢浮宫欣赏蒙娜丽莎也不过就是买张机票的问题。
边月不理他了,低头问小瓶儿为什么想去找她二姐,小瓶儿起先不愿意说,边月又道:“如果什么都不说,我们没有办法帮你哦。”
“就是不想读书了。”
喻枫还想再说什么,边月一个眼神看过去,剥夺了他说话的权力。小瓶儿手上的草被她□□成几段,边月安静的等着她。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小瓶儿觉得总有人在背后笑她,在对她指指点点。一开始她也安慰自己,是自己太敏感了,根本没有人会关注你。
“……要不你也学学那个谁,把洗衣粉装在塑料瓶里带来。”说完后几人一阵爆笑。
小瓶儿在厕所里听到室友们这么说,脸瞬间爆红,放在门把手上的手垂下去,等她们的声音完全消失,小瓶儿才出去。寝室里八个人,刚才进来那四个虽平日里不太熟,但小瓶儿没想到在她们在背后是这样看她的。
在这之前,她从来没有觉得节约是一件丢人的事,甚至还为省下买洗衣粉的钱而沾沾自喜。
她很艰难的把这件事说给边月和喻枫听,说出来也觉得自己矫情小题大做,为这么点事就闹脾气,可她就是好难过,无论她如何开解自己,如何告诉自己节约是正确的,室友们的嘲笑永远萦绕在她耳边,甚至由此产生怨恨。
小瓶儿最后红着眼睛道:“可我就是没办法不讨厌让她们啊,连看见她们都觉得恶心。”
“那你想怎么办呢?”边月问她。
小瓶儿的眼框里蓄了满眼的泪,眼睛一眨就滑落一滴,轻轻敲在边月的心脏上,她吸了一口气,说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种事情是没办法对家长说出口的,如果是受伤了或是东西被弄坏了,有实质性的伤害还好对家长说,只是这样轻飘飘的一句话,几句不痛不痒的嘲笑,那些大人只会一笑而过,说现在的小孩就是脆弱,然后夸大其词开始回忆自己小时候的艰苦岁月,最后总结道“你们现在可比我们那时候的条件好多了”,希望以此鼓励孩子坚持下去。
是没有什么用的,因为他们只记得艰苦,忘记了无数个脆弱的夜晚。
“你就应该直接出去!”喻枫比小瓶儿还着急。
小瓶儿被他逗笑,也觉得后悔,自己不应该怕尴尬而躲起来。
回去的路上,小瓶儿擦干眼泪,哼着小曲儿,牵着牛走在前面,喻枫和边月跟在他们身后。草地上说的事情还没有答案,喻枫没经历过这些事,不理解小瓶儿的窘迫,偷偷问边月要不要给她一些钱,被边月鄙视了,他自己也觉得不妥,没还嘴,只小声问边月那应该怎么办。
边月看着一人一牛的背影,说:“不知道。”
这些事情上高中的时候她就不知道应该怎么办,现在依然不知道,与小瓶儿不同的是,她选择了和家长说,也是不想去上学了,换来的不过只是一句“你自己肯定也有问题,不然别人为什么那么对你?”
她当然有问题了,因为同学没写作业让她不要告诉老师,她没有同意;因为她们在聊名牌化妆品,她在写作业;因为她们相约去食堂吃午饭,而她只去超市买了一个干面包;因为她早自习上课前出去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