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就是不一样,多宽敞,多干净啊……”
姜凄凄刚要拿拖鞋给换上,却看到他脚丫子,简直无从下手,身上还散发着一股馊掉的味道。
王大壮脱掉了自己脏兮兮的鞋子,可是那只脚丫子好像有个八年没洗过了。
脚臭味和馊掉的味道夹杂在一起。
姜凄凄放下鞋子,立马转身,把家里的窗户都打开了,两台电风扇对着人吹。
头顶的吊扇倒是扇的缓慢。
姜凄凄还记得王大壮,印象中第一次见,是姜妈带着她去医院拜访这个王大壮,地面上厚厚的积雪,还是冬天,妈妈的厂子倒闭和他有直接的关系。
那时候,他在工作的时候掉进了染布池中,人虽然及时救上来了,但同时人吓得不轻,脚也折了。
这种实属工伤,姜妈对事后的医药费并没有多少怨言,但康复没有多久,不知道谁给出的主意,请了律师打官司,赔偿精神损失费还有恢复期间的营养费。
那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他家孩子还小,老婆有残疾证,他因为这次事故也烙下了病根,家里两个维持生计的人都干不了活了。
可要是记得没错,听爸爸说,他们家当初没有遇到姜妈前,还在街上沿街乞讨的过日子。
当时他老婆刚怀上,冰天雪地跪在大街上。
当时的他们落脚在桥洞里,刚好避风而已,姜妈联合社区亲自上门拜访,得到他的同意还给他办了手续。
安排的活也不重,出事时,他也没安排到染料区域负责的地步,本应该搬运完货物之后早早的回家陪孩子的。
当时的事,一直是个谜团,姜妈想了很久都没有想通。
王大壮本就有小心思,上午见厂长的老公带着东西过来,觉得有转机了,变吃了饭就过来谈判,说:“哎呀,出了这样的事情我也很为难,可我要是复工了,其他工人会怎么看我?”
姜凄凄冷笑出了声。
姜爷爷看着孙女,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严肃的说:“凄凄,王叔叔来我们家,是客人,不能这样。”
姜爸离王大壮远了点,夏天了,他身上的味道没想到更重了。
姜凄凄忍不住解释自己的笑声:“爷爷,您不知道,王叔叔是负责搬运的,他倒是可以叫他的朋友回来上班,但是,他可以在家休息的,货都搬好了。”
姜爷爷一听,没立马对眼前的这个邋遢男人质问,只是心存的疑虑越来越大。
就上午孙女说的对,工资不是不发,只是推迟了,往年关键时候都会这样,从来失信于别人过。
这当中处处都有漏洞。
姜爷爷抬起头,看着对面的男人。
他不过是个搬运的工人,却跟其他工人走的很近,这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又不是一个车间的同事,工人们为什么跟他走的很近?
但肯定是他主动靠近这些工人的。
王大壮尴尬的抓了抓脸,既然来了,他不介意旁敲侧击一翻:“大家都是打工的,不容易,说到底,家里都有孩子,眼看着上学了,没有按时发工资,心里的确有点不安,将心比心,你们家不也有孩子,不是?”
姜爷爷总算是看出味来了,顺口提了一嘴:“你们家有孩子嘛?”
王大壮乐呵的说:“我家有啊,我家明年才上学呢。”
姜凄凄明朗的看着姜爸,不免提醒他一句:“其他人为了小孩上学,那大壮叔叔是为了什么?”
姜爸突然明白了,这一年,王大壮明里暗里说了好多次涨工资的话,他的孩子上幼儿园了,可是他还住在桥洞下,一旦小孩上学,肯定被班上的孩子瞧不起。
学费可是不担心的,厂里对家里有困难且小孩上学问题有政策。
他们贯彻的是:苦了自己也不能苦了孩子。
姜爷爷看了儿子,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儿子,媳妇要在家躺几天呢,没办法了,我们报警吧,事情不解决,要是为难凄凄怎么办?”
既然都是为了自家的孩子,他想,那他们家的孩子也要考虑考虑。
玻璃是谁砸的都没有看到,但砸玻璃可定不是很多人,当时天黑,但是玻璃的声音不是一起响的,中间有停顿的。
王大壮还不觉得大难关头,幸灾乐祸的说:“报警报警吧,你们拖欠工人工资,本来就问题。”
姜爸没有动作,但姜凄凄已经拿着爷爷的手机,不紧不慢的说:“事情可不是这样说的哦,工资没说不发,而是这次订单完成了再发,法律有规定,针对罢工长里面有权开除处理,加上我妈现在轻微脑震荡,人在家里躺着,你们这种行为属于寻衅滋事了,查到了带头的,可是要坐牢的。”
说完,姜凄凄动了动手指,好像按好了号码准备拨出去。
王大壮将手机抢了过来,呲牙咧嘴般的换了副面孔:“有话好说么,跟着厂长那么多年了,也不至于因为这点事报警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