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能看懂。他又没怎么看过书,横着读竖着读都无所谓,要他说,横着排再加上那些奇怪的点圆,好看极了。
“大人,这俗文集里的文章是白话,也没有竖着写,还多了些符号。但小人私以为,这书读起来毫无堵塞,比一般书籍还好。”
韩逸接过书,一手捋着胡子,听到这话,诧异看他一眼:“哦?你还识字?这话是你说的还是冯阔让你说的?”
冯阔便是那位司马,王松咬牙,只希望韩逸为人与他表现的一般,不然他这话可是两头讨不到好,“回大人,小人识一些字,但不知句读,读不了书,这本俗文集是小人看的第一本书。这话是小人想说的,冯大人为这书生了好一顿气,觉得这书不成体统,让大人您想些对策。”
韩逸点头,“你以后就在州府帮着吧,我去跟冯阔说。”
识字的下人可不多,就连他带来的那些人,一听说要读书都逃得远远的,让他很是无奈。如今有这么一个爱学的后生,顿时将他的爱才之心勾起。如果他在冯阔那里很受器重就罢了,他不喜欢夺人所爱。
王松没想那么多,听到这个消息,他激动得眼眶发红,连连道谢,“谢大人,小人一定尽心工作。”
看他这样子,韩逸若有所思,看来这人在司马那里并不受重视,他还没说什么工作就这么千恩万谢。他放心点头,一边翻开书页,“你以后就负责帮我看着些梁州城里有趣的书,谁家印得好,谁家印得差,都跟我好好说道说道。还有这观俗堂,到底是什么?”
他从昨日起就一直听到这名字,可惜一直没机会问,此时遇到个知情者,不能放过。
“观俗堂是个书肆,就在书肆多的那条街,说是背后有崔氏撑腰。他们卖的书又好又便宜,据说是由什么活字印出来的。刘大人之前总让人去观俗堂观察,我也去过去多次。”
提起前刺史刘大人,王松深觉无语。整天观俗堂上了什么新品,赚了多少钱,刘大人都要掰着指头数数,数完之后总要咬牙切齿一段时间,想从中生事,但又害怕崔家发怒,只能暗戳戳使坏。
据说那开了不到二十天就要倒闭的观雅堂也有姓刘的手笔,偷偷学了那么多天,一点好都没学到,王松经常和一起打探消息的仆人就这事说笑,这店可让姓刘的赔了好大一笔。
开店的钱多是他出,功劳全被叫杨适的人占去,杨适带着压印机跑了,留刘大人整日在府衙骂骂咧咧,还得收拾观雅堂的烂摊子。听说刘大人接到调令,心一横将观雅堂店面以极低的价格又转让给买雕版的人,平白又亏了一笔。
对此,他只有幸灾乐祸,谁让刘大人伙同冯阔整日里不得民心,净做些败脸面的勾当。在梁州吃了这么久的油水,临走之际吐吐油好上路。
韩逸眉头微点,暂时停了问询,专心低头看书。这书字是横着写,让他很不习惯,只能眯起眼睛,迫使自己将目光聚焦在横向。他读书惯不爱看序,左右时间还多,他直接略过引言去读后面的文章。
而第一篇文章就是莫琼的故事,韩逸越看越皱眉,那对夫妇简直荒唐,不想着做工挣钱,竟直接把人看做财物,想将莫琼卖出好价钱!在大景,逼良为娼,买卖非奴籍人口,都是要掉脑袋的勾当!
不知不觉间,他还想翻页,却发现这篇故事已经戛然而止,往后全是些有趣的小故事。他黑着脸,第一次体会到追更的痛苦。他有一女儿,名叫韩始清,与他的妻子一同留在京城,若他女儿受到这委屈,他要从棺材里爬出来!
王松在一旁看着,越看越心惊,他觉着韩大人对这书好像很不满,眉头自始至终都没松开过,完了,他还想跳槽呢,左想右想,他也不好开口询问,只能继续眼观鼻鼻观心站在一旁,任由命运发落。
眼看韩逸放下书,扭头看向他,王松闭了闭眼,准备好迎接可能的后果。哪知这人表情慢慢缓和,最终定格在一副笑脸上,他缓缓开口。
“这书,还有别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