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块。
谢时颂察觉到她的目光,“画得像吗?”
他听课回来后,照着西荀给的画法书试了许多形状,奈何画不出,他只好从基本功做起,连俗文集都搁置了。
这方块和球有什么像不像的,她她又往后翻了几页,看到几张彩画。阴影画得像模像样,这才点头,“像,谢兄这画很有神韵。”
谢时颂被夸得浑身舒坦,他很自信,等窗户装好,他要在屋子里挂满他的画作,左右这边只有他和小蛮。
时至午后,整个梁州都传遍了玻璃窗这种神奇物件。杨家老夫人最爱琉璃瓦,她住的房子都要用上最明亮的瓦片,纵使是冬日,屋内也亮堂堂的,阳光直直从头顶落下,陪着熊熊燃烧的暖炉,整个人从上到下都是精气神。
中午刚用过膳要歇息,老夫人被二房请出府,说有稀罕物件,再不去就没机会了。行至八旬,老太太最讨厌有人跟她说什么没机会,她几个儿子官运都不错,女儿都嫁了好人家,主支在京城颇有人脉,家中产业更是不少。
她想要什么还不是动动嘴皮子的事,但二房心思活络,今日她又没什么事,出去活动活动筋骨是不错。
从燃着香的马车上下来,丫鬟给她披上披风,二房正站在车旁恭敬等着,看老夫人下来,笑道:“大家请看,这样透的窗子,要是给您安上,心情都能畅通不少。”
管事正要厉声将挡着店门的马车呵斥走,看到是杨家的老夫人,忙让人回去喊王珣,转身行了个礼,“夫人驾临,小店蓬荜生辉啊。”
杨老夫人由着管事搀扶,“这就是王家的小儿子开的店?当真不错,真是年少有为。”
王珣赶出来,杨老夫人与他祖母关系还算不错,他得摆好态度,“祖母来了,快进来坐着。”
老夫人摆手,就站在窗子前,“珣郎,你告诉祖母,这玻璃物件能不能给祖母装上?”
王珣哪能不答应,“改日我就让人去装,只是窖里产量上不去,要等些时日。”
老夫人哼了声,“多加些小工,产量自然就上去了,我可听说你这么些玻璃要六天才成?杨家在城东也有熔窖,能帮着做些。”
这不是把他方子套出去吗?王珣皱眉,他委婉阻止,“祖母莫担心,烧制玻璃快得很,您叫些手脚麻利的小工过来磨玻璃,这才能提高速度。”
到底不是她家的小辈,老夫人深深看了王珣一眼,又赏了会儿玻璃,在二房服侍下去了对面店铺,这处也十分有名,她来感受一番。
这法子若在平民手里,她怎么着都要把人嘴撬开,可惜啊,她叹了口气,还盼着王家这辈出个纨绔,怎么那老太婆子孙命就这么好。
管事察言观色,看主家表情不悦,他宽慰道:“公子莫担心,杨家不敢给咱们使绊子。”
在梁州,王家与杨家都是大族,子孙众多,在京城也都有势力。与这两家相比,崔家就冷清得多,主家对血脉延续没那么重视,反而注重各分支一同发展。
王珣叹气,他祖母与杨老夫人斗了半辈子,他们这些后辈也总互相看不顺眼。都在梁州守着,利益就那么大,杨家迟早要朝玻璃坊伸手。
冬月初十,画法书上架,连带的还有专为州学修订的大字报与时文集。
冬学马上就要开始了,韩逸早已安排妥当,请了隐居金照寺的夫子坐镇,此时只差观俗堂的书籍。猛然听说书印好了,他连忙命人去运。
不知为何崔家不直接将书给他送过来,韩逸到了观俗堂门口仍在计算先买多少本合适。画法书先每本购入五十本,其他的都买上一百本,依目前交学费的人数,韩逸将疑似买不起书的划去,拼拼凑凑一番。
远远从窗户中看到店内结账的人数,韩逸:……
他朝王松确认:“今日观俗堂可有新品?这么多人?”
王松试探道:“或许是画法原本?听说唐公子在学堂提前讲过学,让画师看到这书的好处?”
幸而李掌柜时不时透过窗子打量,看到韩大人,他让伙计将打包好的书籍提溜出来,等着人进来结账。
有商人抗议:“观俗堂还能提前预约打包?我买这么多书都是散着运回去,怎么还区别对待。”
“你这话说的,这些书是为州学准备的,你若提前来商量,我也给你包好。”
“州学?真是不得了,我读书时要有这条件该多好,这岂不是每位学子都有书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