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针上的毒素灼烧着阿檀的经脉,她紧贴着竹床,摄取那分沁凉,抵抗燥热难忍。
侠酒说服下蚀骨香后在骨头没有全部长好之前,不能服用其他灵丹,此时任意滋补灵丹对于她来说都是催命符。
所以在此之前她必须忍,挨到蚀骨香结束就能服用解毒的丹药了。
短短几个呼吸间,毒素和蚀骨香在体内造成冰火两重天。阿檀一会打起冷颤,一会身临岩浆里炙烤,鬓角发丝粘黏在脸颊上,她像只小兽低声呜咽。
看着她嘴角的血带着黑色,北忻眸光微闪,她什么时候中了毒,又扛了多久。
她一直都这么顽强,好像谁都不可以将她打倒,相信今晚就算他不救她,她照样可以杀出一条血路。
阿檀吐了几口黑血以后,过了一刻钟,蚀骨香的作用终于过去了,身体里蚀骨的瘙痒慢慢退去,骨头重新长好。
体内的毒素稍微平息,阿檀撑着手靠着里面的墙使力勉强坐起来。手里攥着侠酒给的灵丹,努力往嘴里塞着。
这是最基础的解毒丹,说是基础,实则是三界大半毒物的解药。服下后,不出一会大半毒素逼出体内,阿檀的灵台恢复清明,四肢逐渐有力。
但这只是暂时的,维持不到半柱香,身体各处的毒素又复苏了,明明灵丹在体内游走数圈后药效已发挥到了极致。
阿檀琢磨着,背靠着墙放松身体,蓦然一疼,她差点忘了背后中了细针。
睁开眼,低头撩开衣服一角,想自行拔取。察觉矗立在竹床旁的北忻。她开始驱人:“一念法师,我要脱衣服,可否回避?”
北忻:“不能。”
他回绝的很快,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她,丝毫不觉得有何不妥。
阿檀在地牢躲避追击时脱下了外面的夜行衣,如今身上只剩下单薄的里衣,这样一件衣服也在暴汗中浸湿,勾勒出曼妙的曲线,凹凸起伏的身材一览无余。
想到此,阿檀冷脸召唤出一件外袍盖住大半个身子,抵挡住他肆意的目光。
“请你出去。”
她一字一句地说着,没了在浮云客栈时的伪装,露出了最真实的情绪。
他没有动作,剥落疏离的面具,低笑出声:“许你偷看,就不允我光明正大的看。”
“你胡说!”
阿檀瞪大了双眼,她何时偷看过他。
“前日客栈里,有人用独特的神识,彼时我…”
阿檀截住他的话:“够了。”
他骤然提起,阿檀记起来用五感追踪他行迹这件事。没想到他感应到了不说,居然还知晓那个人就是她。
两个人僵持了一会,北忻转身落坐在门边的蒲团上。
他虽坐的远一些,但目光一直关注里面的动静。
门边到竹床中间隔了纱帘,上面印着太真切的人影。
见他没有出去的意思,她也不等了。试着自己清理,多次尝试皆以失败告终。
细针深入皮肉,她要是有灵力可以直接引出来,徒手取则需要用刀在针孔处划开一个小口,才能将针取出。
她反手握着刀子,看不清后背情形,凭借着大概的方向,快准狠的下手,后背很快血肉模糊。
空气中尘埃下落的声音都可见,细微的急促喘息声敲击着他的骨膜,鼻尖有浓郁的血腥味,北忻拨动念珠的动作慢了下来。
取针的过程阿檀一直服用解毒灵丹,短时间内吃下三颗,再往后服用她发现已无功效。
才取出五根细针,她力竭趴在竹床上。照这个速度下去,毒会扎根在血肉里,往后再想清除就难了。
她得去找人帮忙。
想到废旧民房里的皂樾离,阿檀呼出一口气,找他该是可行的。强打着精神下了竹床,刚走几步脚便一软,脑袋朝地栽了过去。
意料中的疼痛没有,北忻扣住了她的腰,她的头直接埋进了他的胸膛里。
阿檀条件反射地挣扎,岂料他像铁圈一样牢牢地箍住她。
北忻:“你想去哪?”
“和你有什么关系!”
他嗤笑:“是没什么关系。”
阿檀被他猛然翻了一面,面朝向他。
北忻不在意她要吃人的表情,接着道:“我今天不想超度。”
是超度她,还是咒她死,阿檀气笑了。
她迟迟没有动作,他却不作罢,步步紧逼一步步瓦解:“沾了春风笑,不要我,你还有更好的选择吗?”
她有更好的选择吗?
她没有。
尝到毒血的味道便识出这个毒是春风笑,春风笑本不难解,难的是怎么将余毒清除干净。
不恰当的处理会让毒素扎根于她的经脉,日常虽不会危及性命,但凡她使用灵力,藏于经脉的毒会如春草席卷而来,将她灼烧而亡。
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