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丹照接了油灯,半弯腰细看,棺材很大,里面还有不少原先的陪葬物。
过了会儿,她半蹲在棺材的一个角落,捡起一块头部是扇形带着一条细长根部的东西,黑色的,很小很小。
“沈道长,这是何物?”洪万银扒拉着棺材边,使劲踮着脚尖去看,只能看见一点细微影子。
可他太胖了,站一会儿就是累得满头是汗。洪万金比他高出快半个头,还是能轻松看见,“瞧着倒像是菌类。山里经常长在树底下树叶盖着的野菌。”他儿时贪玩见过,但经常吃死人,自然不敢乱碰。
“颜色艳丽的菌类有毒我见过,可黑色的菌子我倒没有见过。”洪万金多看了几眼都觉得不太舒服,似乎有股阴郁气息。
“没错,确实是菌。”沈丹照点头,她站起来,洪万金拉开洪万银后,她跳出了棺材,摊开手让他们看得真切些,“你们发现棺材的时候,确定没看见有这种菌长在棺材里?”
“这般小的野菌难以发现我们也没仔细看,兴许是沈道长来了现在才发现。”洪万金仔细看着摇头,“但要说是大的,我们确实没看见,棺材抬回来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八虚道长说棺材不能随便乱动。”
这个确实,沈丹照也明白,半桶水也不是代表什么都不懂。
“我们选的柏木是红心柏木,说是有百年树龄了,用来做棺材极好怎会长东西。这棺材铺老板莫非框我们不成!”洪万银暴跳如雷,拳头捏得很紧。
洪万金也是阴沉着脸,在曲县,他们洪家一向没有家大欺人反而善结交。
可觉得好说话就想踩在头顶上欺辱,这就大错特错。
见他们误会了,沈丹照解释,“问题不是出在这棺材上,无论你们选多好的棺材木,只要埋的墓穴不对汇集阴气就会发生尸变,而这个称为尸菌,通常都是在棺材里尸变旁边吸收阴气生长。”
这听得兄弟两一愣一愣,洪万金反应过来,皱眉说,“沈道长的意思是,我们选的风水宝地,实际上就是一个凶杀地。”
他是听出来了,问题的根本关键就是棺材葬入的墓穴。
“嗯。具体是什么样,我等下去看看才知道。是谁帮你们选的墓穴?”沈丹照将这小尸菌放进荷包里收了起来。
兄弟两的脸色极其难看,洪万金说,“我爹还在生前知道自己不行了,是他自己选的棺材和墓穴,这墓穴则是住在西街尾一个跛脚麻的人看的。本来我们也不知道,可我爹倒下之后弥留之际就和我们说了他已经选好了地方,死后把他葬进去可以保护我们,到时候听跛脚麻安排就行。”
“既然是父亲的遗言,我们两个虽觉得不太慎重,可还是照听了,找到跛脚麻,听他的吩咐将父亲下葬,这一晃就过了五年。”这会儿洪万金再怎么愚笨也该知道是被跛脚麻给骗了。
“他娘的,居然敢骗到洪家头上!”洪万银摸着头看向身后管家,“你叫上几个家丁,给我去把跛脚麻给抓住了!”
“是是。”管家点头,振臂一挥,方才没受伤的家丁都跟着他一起走。
“等抓住了,看我不把人打残,我就跟我哥姓!”洪万银端的是气势汹汹。
洪万金“····”深吸一口气,习惯就好,自己亲弟弟,能怎么办。
“能布置出此等凶穴的人,能力应该不俗。”起码比那八虚道长要强上不少,沈丹照来了兴趣,“我和你们一起去。”
现在也不知那大的尸菌是不是被这跛脚麻给拿走了。
“沈道长说的对。有沈道长出马,甭管是跛脚麻还是瞎眼麻都给轻松抓住咯。”还真是如此,洪万银想到自己的疏忽就是后怕。
洪万金对他这幅样子简直是没眼看,“沈道长,我父亲他会不会还会回来?”高人不在,他这妻儿老小的可不就是危险了。
“不会,他中了我的招,这里有我的气息,短时间内是不敢回来的。”沈丹照拿了张符咒交给洪万金,“你要是担心的话,把这个贴在大门上就好。”
“多谢沈道长。”洪万金双手接过,郑重到交代几个后辈照顾好家里且不能出去,待离了家,他亲自贴好。
至于原先八虚道长给的也没有撕掉,虽知道没用,可沈道长既然是八虚道长请来帮忙的友人,他自然是要面面俱到,可不能显得肚量小落人口舌。
本事再小也是本事。俗话说大神易请,小鬼难缠,做事留三分余地是洪家传统。
大周下有宵禁,现街上已空无一人,只有打更人在敲着铜锣呼喊声。
西街街尾较远,管家带着家丁先行过去,恰好逮到了正背着包袱离家的跛脚麻。
看见他们,跛脚麻神色紧张,可他跛着脚走不快。
“快,快抓住他!”管家怎可能放过去,手臂一挥,两名家丁就冲上前要将跛脚麻擒住。
跛脚麻害怕之下,后脚跟相绊倒地,他咬了咬牙,从怀中甩出两张纸,眨眼间就变成了比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