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来时的路走去。
元裳猫着身子折返回神殿,她几步攀上神殿外沿,匍匐在神殿上方的砖瓦之上。她悄无声息地来到天花板正上方,用鸿雁刀小心地斩开一道裂缝,她将一只眼睛放上去,正好能看见神殿里的季明和静雅公主。
元裳并非不信任季明,只不过他近来的表现实在有些反常。而更让她警铃大作的是,方才的传音符刚从她的手上离开便直直朝着季明的方向飞去,季明眸光一暗,那传音符才在原地打了个圈,往神殿外而去。
不过是一刹的错漏,却被元裳捕捉到了。
元裳忍不住想起第一次看见季明时,他的那双眼睛生得与玄沣颇有几分相似,却又没有玄沣那般的凌厉惑人。元裳毕竟没见过玄沣的下半张脸,实在很难单凭一双眼睛来判断什么。
直到此刻,她又冷不防地将季明与玄沣联系到了一起。而更让她心绪不宁的是,一旦顺着想下去,她发现如果季明真是玄沣,那么很多事情也就说得通了。
元裳的思绪越发乱起来,她的眼睛依旧紧贴着砖瓦。她看着端坐在神殿里的季明,继续往下思索——玄沣与她的前两次相遇,第一次他得知了元裳的姓名,第二次却只见到了她的面容,他与元裳一样,都没有将这两次遇见的人视作同一个。
他第三次在荒境与自己见面时,或许是受了山神的命令前来办事,但元裳的突然出现打破了他的计划。而更让他吃惊的是,元裳的自报家门让他总算把面前的这个人,也就是元裳与曾在荒境边缘交过手并在如玉的幻象里并肩作战过的人绑到了一起。
季明,也就是玄沣当时的心情恐怕与元裳在看完赵芜信件后一样,他或许对元裳产生了同样复杂的情感,恰恰是因为这份迟疑,让他错过了与自己为敌的机会。
这也同样可以解释季明为何信誓旦旦地否认山神有手下,自然是因为他自己就是山神的手下,因此想在元裳面前极力抹去这一存在。
还有……他为何能精准得知鬼市的位置以及为何会没有爹娘。
元裳不安地舔了一下嘴唇,目前为止的所有猜想都不过是推测。季明到底是不是玄沣,这还是一个不确定的疑问。
元裳心里打着鼓,急切地想知道答案。可下面的季明偏偏跟入了定似的,坐在墙边就不动了,像是在闭目养神。
他的神情看起来孤独、寂寥,元裳不自觉地想,难道他每一次等自己回来的时候都是这副情状?
“喂!”
元裳忽地回神。说话的人是静雅公主,神殿的沉默被打破了。
季明轻轻地睁开眼,神色一如既往的冷淡。
静雅公主还躺在地上,祂弯起腿,像竹节虫一般弓起身子,一点一点地挪动到季明身旁。祂道:“你把我放了,我保准让你过上好日子!”
季明勾了勾唇角,他笑得不太明显,却更显得轻蔑。
静雅公主果然被激怒,她看了一眼小精灵的方向,低声道:“你可别看不起人!我好歹是乌岚国的亡国公主,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你不要不识抬举。”
季明的表情还是淡淡的,他总算开了口,不无轻慢地道:“你与那个小精灵是一伙的,你们都在替奇琨做事。”
静雅公主面上骇然,但很快道:“那都是一些权宜之计,我真正的抱负可不止这些。”祂面露难色,仿佛有天大的秘密不便多说一般,神秘莫测地道:“我看公子气度不凡,绝非池中之物。何必跟着那个只会打打杀杀的女子?他们这群人干的可是九死一生的勾当。”
季明斜昵了静雅公主一眼,道:“她可不是只会打打杀杀的女子。”
“哟,还护起短来啦?”静雅公主见他软的不吃,只好来硬的,祂鄙夷道:“不就是个离家出走的公子哥嘛,看你细皮嫩肉的就知道没见过江湖险恶。我告诉你,别以为跟着几个市井散修就能升官发财,到时候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季明很认真地道:“我没想升官发财。”
“那你是贪图那女子的美色?”
季明还是摇头。
静雅公主彻底搞不懂了:“那你图什么呀?”
“我不是贪图她的美色。”季明突然变得一本正经,他言辞诚恳道:“我是喜欢她。想要与她共剪西窗烛,齐赴巫山雨的那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