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就会下诏,让在下去司隶校尉府任六经师一职。”
辛容惊奇道:“你来司隶校尉府做六经师?为何?”
“陛下顾念天下学子,令我日后代替他,去地方官学讲学。”
“天下学子?豪族世家学子还差不多。水丘辞,你既能帮我对付公冶修,也支持我做官,为何还要在议事殿与我作对?难道我做的事,不是对天下学子有益的吗?”
“因为大人说了不该说的话。”
辛容想了想,实在不理解:“我说什么不该说的了?”
水丘辞郑重作揖说道:“辛大人,在下水丘辞,时任太学院学官。”
辛容不明所以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在下希望大人重新认识在下。”
“再认识一次?以我都官从事的身份,对你议事学官的身份?”
“在下与大人,一文一武,在朝中各司其职。纵愿景相同,可做法各异。”
“本官不觉得,监察察举不实一案,会与你讲学招纳人才的做法相斥。”
“大人查抄楚练家,解放仆人奴婢重新登记入户籍,可有阻碍?”
“当然没有。”
“那查抄殷侯爷府邸时呢?”
“也没有。”
“原因何在?”
“楚练贪污,殷驸马杀害公主,均是死罪。陛下下诏问罪查抄,谁敢阻碍!”
“那大人,有多大把握问罪河内郡豪族范氏?”
“没有陛下诏令,本官如何彻查?”
“所以大人为了请到陛下诏令,不惜在议事殿说豪族在陛下身边安插近官随吏。”
“没说完被你打断了啊。不过你能猜出来,陛下也能听出来吧。”
水丘辞摇摇头:“大人,有件事,做得,却说不得。”
“解放奴隶一事?”
“这是目的,不是手段。”
“对付豪族一事。”
“不是所有人都能像黄大人那样,明着和豪族对着干,还能幸运活下来。”
“什么都不做,要本官这都官从事有何用?”
“大人背靠司隶校尉府,俸禄不过相当于县尉,可职权堪比刺史。大人亲口说出对豪族不利之言,难保他们不会联合起来对付大人。”
“本官怕他们对付?”
“大人本是游侠,快意恩仇惯了,喜欢速战速决。可朝政之事,却不能如此。”
辛容摇摇头:“那陛下将楚丞相一族赶出洛京,不也是速战速决吗?”
水丘辞语气放缓,耐心说道:“大人聪慧,一点就透,且听我道来。”
见辛容疑惑又期待的样子,水丘辞温和地说道:“大人知不知道,十多年前,陛下收回了所有开国功臣的兵权。”
“以前在书肆听读书人谈论过。”
“开国功臣,各个功劳不小。先帝释兵权后,允许六百石以上官员的子弟直接入太学,日后为官。”
辛容略一思索,说道:“这就是开国功臣们,那么容易交出兵权的原因吗?”
读过些史书的都知道,东凌国以前,多少帝王为了兵权用尽手段厮杀。
“那时先帝立国十多年,除了羌人有时作乱,基本没有仗可打。功臣集团自己封侯拜相有食邑,再以兵权换子孙官位,保证世代富贵名利,没人想不通。”
水丘辞看辛容懵懵懂懂的样子,知道还差一点。
“大人,这是先帝给功臣集团的承诺。太学院的正式学生,就是要做官的,不管他们的考卷是如何评判的;各地察举的英才也必定绝大部分是豪族世家子弟,不管他们的名声真不真。”
辛容恍然:“所以,我若是执意彻查范氏一案,那就会发现——”
“会发现很多的郎官、茂才和太学生,其才学一般,其名声虚假。若说有什么不同,那就是适可而止和变本加厉的区别。”
辛容沉思不语。
水丘辞静静地等着,希望她能想得更深一些。
“所以陛下没有命令我彻查此案。一是这样会引起所有豪族的抵制,二是换一批人举荐大抵还是这样。”
水丘辞很是欣慰,他就知道,辛容一点就透的。
“对功臣集团来说,用兵权换子孙世代做官,是他们当初做出的让步,也是他们对先皇的信任。再者,这些豪族子弟也不乏英才贤者,就算像李忠瑞这样的,也是认真读过书的。朝廷需要的官吏本就是多种多样的。”
水丘辞看似随意说话,却一直注意分寸,掌握着主动权。
他既不能打击到辛容的意气,也不能挑起她的好胜心。
辛容直直看着水丘辞,直到他有些不好意思得偏过了头,才说道:“我还真得重新认识你。才半年多而已,你的眼界就比我高出这么多。”
她面上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