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大人,最近怎么有些蔫啊?”
“如你所说,办差辛苦。”
她还以为自己多厉害,设局问罪公冶修有惊无险。
她还以为自己多幸运,意外救人避过了拷打坐牢。
这一切,都是水丘辞给她补漏洞兜底了……
现在,水丘辞已经到司隶校尉府任六经师一职。
辛容时而见到他,心情很是复杂,有感激,有愧疚,也有敬佩和怀疑。
她总觉得,水丘辞还会盯着自己。
进京前他是为了报恩,现在无疑是为了女扮男装一事。
宫宴相见,两人坐在了同一条船上,共担欺君之罪。
水丘辞一定是怕她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穷困书生做官很不易,不知多少人才被埋没掉了。
她也不想连累水丘辞,但是她还有血亲之仇要报。
罢了,总能想到办法,与他彻底撇清关系。
还是先办差吧。
最近,她收集了不少情报,都是关于京城豪族打杀奴仆婢女的。
没有诏令,自然是先从六百石以下的官吏开始……
“辛都官,带着这许多卫兵闯我府中是何意?”
辛容一脸正气地说道:“张大人当知自己犯了什么事。”
“本官的官职是靠勤奋好学得来的,清清白白,堂堂正正。”
辛容点头认可,说道:“下官对张大人的才学无异议。”
“那你来干什么!”
辛容一身深蓝色宽松官服,黑色束腰,手按剑柄,站在两队卫兵最前面,眼神坚定,身形比其他卫兵纤细,气势却是最强。
她盯着张大人,一字一句,清晰严肃地念道:“先帝开武十一年二月诏曰:天地之性人为贵,其杀奴婢,不得减罪。”(1)
张大人本来有些紧张,听到这话却轻松多了。
这是多少年前的诏令了,再说谁家没打杀过奴仆婢女的。
“我说辛大人,这是十三年前的诏令了。再说,这跟本官又有什么关系?”
辛容语调平稳冷肃:“张大人,两年前,你打死了一名侍从,不记得了?”
张大人心中直骂辛容有病,嘴上却说着:“未有此事。”
当年先帝确实下发多道诏令,要求不得打杀奴婢,甚至命令释放奴婢。
不过,那些年豪族世家也就是刚开始放了一些人,后来就不了了之了。
更何况,很多人就是过不下去自卖为奴的。
既然是奴,那就是主人的财物,打杀几个又如何。
都是不见刑具不认账的,辛容懒得多说:“来人,将嫌犯张大人,和证人张夫人以及府上管家,全部带走。”
“辛容,你好大的胆子,竟敢仗势欺人污蔑本官。”
“是不是污蔑,到了洛京狱张大人再仔细想想吧。”
案件审讯非常快,因为张夫人在狱中待了两天就受不了了。
不过三人只承认是失手打死,而不是故意杀人。
按照律令,张大人可以用银钱赎刑。
司隶校尉府主财谷簿书的簿曹从事钱景,每次见到辛容都喜笑颜开。
这一次收到赎银三千两,也不例外。
“辛大人,辛苦辛苦。”
辛容见到钱景开心的样子,好笑地说道:“小案子,容易容易。”
“哟,在下现在觉得你可真是人如其名啊。”
辛容还在笑,却听见有卫兵传话:“辛都官,周大人找你。”
这次又怎么了啊?不会又说影响大吧?
辛容慢悠悠走了好一会,才见到周慎。
“周大人,卑职来了。”
“李中瑞的案子移交给廷尉,你就闲不住将先帝的诏令翻出来了。”
“交给廷尉,不就是轻轻放下吗?”
“说话注意些。”周慎无奈地说道,这个辛容是教不好了。
“遵先帝诏令办差,没什么不妥吧。卑职可是奉——公——执——法,恪——尽——职——守。”
周慎听辛容一字一顿地说着最后八个字,只觉得这八个字好像刻在她印堂上了。
“说得不错,做得也不错。你接下来是不是打算,将洛京查个遍?”
辛容猛烈点头:“知我者,周大人是也。”
周慎捋了下胡子,说道:“记住,依律令问罪,遵诏令行事。不可再用非常手段审讯。”
辛容一本正经地答应了,心中却不以为然。
这些案子时间都比较长,证人也都是嫌犯身边之人,没人傻到供出是故意杀人。刑不上大夫,(2)能用些手段让他们承认是失手杀人,已是不易了。
就这样,周大人还要来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