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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看着就看着吧。
半夜时,他还睡不着。
萤火虫那么大点的烛火,已经快要熄灭了。
嗤啦嗤啦嗤啦嗤啦——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牢房一片漆黑,不知从哪里传来了似是锯骨头的声音,又像是掰断骨头的声音。
五官掾起身查看,听见越来越近的声音,吓得惊叫一声跌倒了。
摸到地上的尸体,他又吓得跳了起来。
牢房窄小,他呼喊不断,跳来蹦去,总是站稳或被绊倒。
怎么摔都能摔到那具无头尸体上,五官掾要疯了。
“别跟着我,别跟着我,你本来就死了啊——啊啊——”
辛容和石青躲在不远处,忍住笑。
石青关切地小声说道:“容哥,你回去休息吧。让右扶风亲自来,那要我干嘛!”
辛容无所谓地说道:“本官可是当众发了誓,三日之内不能破案,就会死无全尸的。”
石青赞叹一声:“你真是跟水丘大哥一样,非得身体力行才放心。”
辛容带着石青往回走,随口问道:“水丘辞,向来——恪尽职守。”
“何止啊。上次你迷失在林中瘴气里,有卫兵晕厥,我只好先带人退了出来。水丘大哥来了,二话不说就骑上马,一个人跑进林子里了。我们追都追不上。”
“竟是这样。那时他说带着卫兵一起进来的。”
“看你们后来徒步走出来,我肯定水丘大哥的马陷进沼泽里了。那沼泽,对于我们这些气力不是很强的人来说,要挣扎出来还是很困难的。”
辛容直言道:“为了向上官汇报结果,他有些冲动了,该带些卫兵一起进林子才是。气力很弱的人只身进去,实在太危险了。”
“也不知他那时是不是一夜奔波围捕反贼,实在太劳累了。在断崖边上,他愣愣地差点一步迈了下去。得亏我眼疾手快,将他拽回来了。”
辛容惊了一下,这水丘辞心思缜密,能稳住心神掌控局势,但是身体素质不行啊。
才熬了一个晚上,看到断崖深水就站不住了,还冲动行事。
想起水丘辞曾经执刀杀敌的场景,辛容决定有机会教他武功,毕竟他们之间有着过命的交情。
第二天五更,辛容让狱卒将五官掾放了出来。
五官掾熬了一夜,面容十分萎靡,但还算清醒,知道这是被算计了。
“你们都说什么了啊?”
五官掾听见辛容的话,不敢怒目而视,低头说道:“卑职没听他说什么。”
“既如此,那今夜继续——”
“大人,您这样于律法不合啊。卑职犯了什么罪,还要待在牢里?”
“问你同伙啊。来人,将共犯带上来。”
五官掾一夜未眠,见到合谋的赵公子,心头大骇。
昨天傍晚辛容让人放了话,说是五官掾在狱中与尸体对质,承认挖了刚死不久的尸体,砍了头挂在郡守府门外。
这不,就有人想将那颗头颅,转移地方了……
“赵公子,麻烦你在狱中将头颅和尸体缝合好,还别人一个全尸。”
赵公子听到这样的话,惊慌失措,语无伦次:“大人,我——这——我不会缝啊。这样,他本来就死了。我赔偿银钱,认罚行不行。”
辛容端坐,盯着赵公子一字一顿道:“不行。除了罚银钱,还要真诚道歉,恢复原状,一样也不能少。”
半夜,狭窄昏暗的牢狱中,赵公子拿着针线的手,在不停地发抖……
第三日,辛容令仵作将尸体再缝合修补一下,然后让官差寻了原来的地方,将人安葬了。
至于,赵公子和五官掾,其行为着实不道德,自然躲不掉刑罚。
上任三天,辛容每天只睡两个时辰而已。
第四天,看着桌案上的一堆文书案卷,她只好饮下两杯茶水,继续翻看。
好在方固已经事先分类整理了。
黄昏时分,她总算将重要的文书都过了目。
快要走出郡守府时,有值守的官差来报:“大人,有位乐公子求见。”
“知道了,本官出去见他。”
三月沐春风,辛容轻快走出郡守府大门,只见乐东城忽而一笑。
唇红齿白,眉目如画,衣袂翻飞。
他手中的折扇刚刚展开,显出一副晨曦照林间的水墨画。
乐东城见信步走过来的辛容眼圈有些发青,笑意再现盖住了眼底的一丝不愉。
“大人赴任右扶风,我该尽地主之谊。”
“你家就在右扶风吗?”
“嗯。大人可愿意去。”
“等我让人给家里报个信。”
“好。”乐东城客气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