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辛容深吸一口气说道:“乐东城,你这意思,我找刺客刺杀你再救你,就为了跟你两清。我可没你那么多闲钱,更没你那么多闲心!”
乐东城一把将辛容拽回来,却被立时甩开了。
他捂着胸口,似是有些气闷的样子,说道:“那你可不可以给我当护卫,你要多少银钱都行。有你在,我安心。”
“本官是绣衣直指,有令牌在身,没有抓不了的皇亲国戚,也没有拿不下的京城高官。没有兴致固定在一个人身边当护卫。乐公子,石青他们七日之后就要回京了。”辛容背对着乐东城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乐东城后退三步,身形不稳跌坐在床上,转头看见挂着的香囊,一把扯下扔了出去。
破香囊,你到底送给过多少人!
什么石青金来程千芷的房间都有吧。
非得喜欢一种吗,就不能换换味道!
《鬼谷子驭人术》明明白白,女者重情,以柔切之。
难道他还不够柔弱吗?
辛容说了,喜爱之情,直接出钱。
他能给的,不比她那一个月十两的俸禄多吗?
水丘辞如愿以偿地住进了辛容家,这可是洛京令的判决。
辛容要将水丘辞家被砸的东西进行赔偿和恢复原状,另外要将水丘辞的伤养好,支付汤药费。
朝堂的人都知道,绣衣直指为了陶源初,带着人在吏曹史家里又砸又打。
这吏曹史平日看着温润宽和,如今被气急了,文人的倔强也被逼出来了,在屋子被修复好,伤养好之前,就待在绣衣直指家里添堵。
难得的是,辛大人终于被陛下斥责了,就是没怎么受罚。
为了一个长得好看的商人男子,公然在宫里宫外介绍生意,简直荒唐。
水丘辞这次不仅没有潜移默化地替辛容说情,而是借着被辛容“欺负”的机会,添油加醋了一番。
但他没想到,陛下没有罚辛容银子,只是斥责了事。
介绍点生意没什么,但是陛下让辛容做绣衣直指的目的,就是为了打压新起的外戚,也就是皇后高家和昭仪秦家。
可辛容竟然总是找机会和不少豪族外戚套近乎介绍生意,这无疑会让陛下认为他有意结交外戚。
若不是辛容自任职绣衣直指以来,没放过一个敢违背宫规宫制的人,陛下也不会斥责了事,水丘辞也不敢添油加醋。
他曾见过辛容在跟有过节的人介绍生意时被讽刺被揶揄,却还要忍着气笑笑。
一个挟恩图报,一个不遗余力。
原本水丘辞想告诉辛容,生意这事他有办法帮帮乐东城,但没想到辛容在那晚先开口了,乐东城还当着他的面变本加厉地提要求。
乐东城这种商人,算计得太精明了。
小打小闹的要求辛容不会放在心上,他将来依然能以救命之恩要求更大更多的回报,甚至成百上千次的救助。
不停要利钱,绝不动本金。
这本金还是在讲义气不贪财的人手中,定然不会损失一分一毫。
好手段!
水丘辞住在辛容家院的中排,隔在辛容和赖着不走的乐东城中间。
屋檐上,丝雨汇聚成细雨,哗哗地落下。
水丘辞透过雨帘看到了前排屋子的墙,又像是能透过墙看到屋内的人。
三誓换三愿,刺杀救命恩人的罪孽,他来承担,换辛容一个自在轻松。
辛容躺在床上,不明白一点小事,怎么还能被陛下亲自训斥。
违反诏令,陛下也没对她怎么样啊。
她这几日也没找机会问问水丘辞。
想到这,她觉得自己对于分析朝政局势和陛下圣意,太过依赖水丘辞了。
她要自己想……
玩着手中的令牌,她想起来了拒绝给乐东城做护卫的话:本官是绣衣直指,有令牌在身,没有抓不了的皇亲国戚,也没有拿不下的京城高官。
她现在大多在宫禁内的御史台待着,处理得最多的事情,就是进出皇宫的皇亲国戚逾制。
不是车马太过奢华,违反《杂律》,就是在小事上违反宫规。
辛容怎么看都觉得,这些人的做派,越来越像当年的楚氏。
这是赶走了老豪强,又来了小豪族……
想着想着,辛容就睡着了。
乐东城住在后排屋子里,廊檐下守着一派护卫,还有侍从照顾他。
喝下一碗固原汤药,他盯着碗,在想辛容为什么知道那个药方有问题。
已经派人去往右扶风布局了,辛容查不到什么的,他不担心。
就算辛容的父亲,曾经是他父亲杀手组织的杀手。
那也是他的父亲用这药方杀了辛容的父亲,跟他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