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天后,辛容不再去巡街了,回到御史台上职。
三天后,大年三十那天,辛容挡着程千芷,就是不让她烧饭做菜。
“大人,你干什么呀?”程千芷笑着问道。
“千芷,前年和去年我们是一个人做一道菜。今年我让石青和金来去饭庄买现成的了,你就跟我们一起歇歇吧。”
“可我想做大人爱吃的。”
“对呀,坐下吃爱吃的。”
“不是啊,大人——”
“哎,他们回来了,看看都买了什么。”
……
辛容像往年一样,买了一堆礼品,让其余三人随便挑。
当然,天黑外面噼里啪啦放爆竹的时候,她就出去了。
前段时间,水丘辞送了她一件墨绿色斗篷,她巡街时天天穿着。
原本在外面一天也不觉得太冷,还不是被乐东城坑的。
天街小雪飘如烟。
她穿着斗篷带着斗篷上的宽大帽子,扛着个大木盒。
这正是家家户户待在屋里团聚的时候,辛容一路上也没遇到什么人。
快到水丘辞家时,还是查看了四周,没走正门,直接跳进院子里了。
只有书房的灯是亮着的,院子里也没有喜庆的贴纸,就挂着几盏朴素的灯笼。
“水——”辛容还没说完话,就见屋门打开了。
“辛容,你怎么现在过来了?今天是年三十,你吃过饭了吗?”水丘辞压抑住心中涌动不止的欣喜,略惊讶地问道。
“早就吃完了,今年是买的,懒得做了。”辛容将肩上的大木盒给了水丘辞,不客气地进了屋。
“这是什么?”水丘辞将大木盒放到书案上问道。
“送给你的,打开看看,绝对让你震惊。”辛容故弄玄虚地说道。
水丘辞心中狂喜,这次终于不是送银子了。
那一定是她费了功夫精挑细选的。
他打开大木盒的盖子,映入眼帘的是一对精铁刀。
辛容凑过去说道:“怎么样?这可是雪铁锻刀,我好不容易买到的。你知道,朝廷可不允许民间炼铁器,我是从有盐铁经营权的豪族那里买的。又是有过节的,花了我大笔银子。”
水丘辞抚摸着雪铁锻刀,看向辛容说道:“大人为何送我这么贵重的过年礼?”
“跟陶源初学得,送别人东西时,要说得夸张些。其实对我来说也不贵的。”辛容含糊说道。
水丘辞笑道:“陶兄向来如此,对一个人好三分,要让人觉得是十分。”
“他的名言‘对一个人好,要让她知道’。”辛容说完心道:不然陶源初怎么追求到何盈贞表姐的。
水丘辞试了试,直言道:“这双刀轻盈刚劲,十分趁手。多谢大人。”
辛容见水丘辞收起双刀,看到了书案上的案卷,问道:“你在写什么?先帝奴婢解放诏令实施,边关随军女眷安置,重大罪犯亲属适用刑罚,买卖良民之磔刑——”
水丘辞回过身,说道:“在尚书台收集了些问题,谢谢想法,找找对策。”
“你是吏曹史,也管这些吗?”
“只要是东凌国的事,那任何官吏都有责任解决。”水丘辞垂眸说道。
三誓换三愿,这些是他上一世没来得及做的,也是这一世必须要做的。
辛容拿起那一叠写满字的纸张,仔细看了看,盯着水丘辞说道:“这些,大部分都是有利于女子的。若说我是一个一个地救,那你就是所有人一起救。”
“这些还只是纸上谈兵。大人在右扶风,不论男女,已经解放了四万多人了。”水丘辞与辛容对视说道。
爱一人而救天下,安天下且护一人,并不冲突。
“纸上谈兵?我可是听说,明年吏曹考核更严格,原来罚俸禄的还要受刑,原来减职的直接免职,原来免职的干脆下狱。如此一来,谁还敢对打杀奴婢,买卖良民的犯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那大人,可要小心了。”水丘辞能看到辛容眼中的惊艳之情。
“我感觉明年一定很精彩呢,希望有一个让人非常惊艳的效果。”
“大人,你——我忘了给你沏茶了。”水丘辞躲开辛容不加掩饰的目光,起身走向一边的茶桌。
辛容看他的眼神,太过直白了。
是喜欢看他的脸,还是欣赏他的“心黑手辣”。
水丘辞尽量平静地走回去坐下,垂眸倒了两杯茶水。
“我都快忘了,你当初文弱的样子了。”辛容玩着茶杯说道。
水丘辞心中一窒,辛容从来不在意进京之前的那些日子。
“我觉得你好像原本就应该是这样的,看似温润如玉,实则心黑手辣。”辛容笑着说道。
水丘辞不知为何,竟脱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