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渐进。
两日后,洛京官吏中,突然有了传言。
听说了吗,尚书台吏曹史水丘辞总喜欢盯着司隶校尉辛容看。
前些日子,那司隶校尉抢了吏曹史的风头,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这吏曹史平日看着温润有礼,贬损起人来也不遑多让。
可不是吗,我听说,水丘辞直言司隶校尉长得像女子。
这简直是极大地侮辱!辛大人能咽下这口气吗?
你们没觉得,辛大人长得确实太过清丽了吗?
有吗?他那双俊眼瞥我一下,我都害怕。
有,他不穿官服眉眼带笑的时候,确实清丽无双。
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辛大人参加任何宴会,从不近女色。
都做司隶校尉了,不娶妻不纳妾,这不合常理啊。
听说,两年多前太子殿下的宫宴上,就有人要扒了他的衣服验身。
当年竟然还有这么勇猛的人,现在谁敢这么说!
……
水丘辞听到传言,心中万分愧疚。
是有那么几次,等他回神发现自己的目光在辛容身上时,已不知过去几息。
只怕是被有心人发现端倪了。
辛容倒是不在意,传言就只是传言。
谁敢来查她!
没几日,她收到了陶源初的婚宴请帖,心情大好地去给没认亲的表姐选贺礼。
她压根也没将传言当回事,除了在朝堂见到水丘辞时,态度更傲慢一些。
两日后,黄昏时分,陶府张灯结彩,爆竹声声,一片喜庆。
辛容在贵客座位上,看着陶源初与蒙着大红盖头的何盈贞拜天地,却不知在场一些人见到她带着深深笑意的面容,心中都犯嘀咕。
水丘辞极力收住自己想看向辛容的目光,只是带着笑意看着拜天地的一对新人。
想着辛容做绣衣直指时穿过一身暗红色的官服,不觉心中失笑,他竟然想象不出辛容身穿明红嫁衣,娇羞低头的样子。
他习惯了她平日的样子。
仗剑天地间,傲然不可欺,束发束腰束腕,利落清逸耀眼。
乐东城这十年,耗费所有心思赚钱保命。
原以为,世间种种诱惑,他已吃遍喝腻,穿烦用尽。
还以为,凡尘纷纷恩怨,他早看透窥破,无惊不扰。
可见到辛容望着一对新人拜天地的兴奋开心模样,他突然觉得,这世间他没经历过的事情,还多着呢。
比如,不是梦中吻上她,而是现实中呢。
比如,会不会有一位新娘,掀开盖头先给夫君来一拳。
想一想都觉得刺激……
阿容,我给过你机会,放我在你身边,可是你却不要。
女扮男装官至司隶校尉,如此欺君之罪,跟我走是你唯一的选择。
婚宴上,一名侍女捧着温热的汤,在走到辛容身边时,脚下绊了一下竟将手中的汤碗扔了出去。
辛容从左肩到胸口到发尾,都被浇透了……
“一点小事,不要惊扰新郎官。”她看了眼正在敬酒的陶源初,向旁边的侍卫吩咐道。
那侍女连连叩谢,听见辛容的话如临大赦,赶紧起身拿着手帕在辛容衣服湿透的地方擦拭。
有必要这么用力向胸口按压擦拭吗?
辛容平静地抓起侍女拿着丝帕的手,自己使劲擦拭胸口处湿透的衣服,说道:“这下好多了。”
那侍女被英气温和的司隶校尉攥着手腕,触碰到紧绷结实的胸口,顿时羞红了脸。
辛容擦了一会儿放开手暗道:明着不敢来,暗着查的人,一定会有的。
五月份气温不高,她穿的甲衣比较厚实,不怕被刺客划破衣服。
不过,这是谁啊,竟找了个姑娘用这招。
自从女扮男装做官的第一天开始,辛容就想过如何应对别人的试探和怀疑。
如今朝中与她正面交锋,或者暗地里较劲的人可不少,将所有查探她的人都揪出来不可能,还不如直接釜底抽薪。
没一会儿,辛容见到陶源初急匆匆过来说道:“兄弟大人,这——是我府上调教无方,我让人带你去沐浴换衣服。”
辛容轻快地说道:“这么点小事,你跑过来做什么,平白惹人猜疑。我自己带人去偏院就行了,你快去敬酒吧。”
陶源初嘿嘿一笑说道:“多谢兄弟大人体谅。阿贞还等着我呢,我也不敢喝太多。不过一会你回来,一定要多喝几杯喜酒。”
辛容无奈,也不知这到底是几波人的雕虫小技。
沐浴啊,正好,可以让暗中查探的人,确定一下她的男子身份。
很快,她就打发了陶府的侍卫和侍女,只留下石青在外面守着门。
让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