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的手腕,夺下了一根从马车坐上被硬硬生掰下来的木刺。
毒性的发作不固定,他真得很后怕。
已经收了辛容身上所有的利器,连一根簪子都不剩,连青铜腰封也换成了麻布条。
可还是防不胜防!
“阿容,别咬自己的经脉——”
乐东城将人抱在怀中,肩膀上瞬时就感觉到了疼痛。
没关系,就算被咬下一块肉来也比不上辛容的疼痛。
口中的血腥味,让辛容恢复了一点神志。
“我——你出去——”
乐东城看着满眼充血手背脖颈青筋暴起死死咬牙不愿痛呼出声的人,手无足措地说道:“阿容,明天就到了——我能不能——先用初恋精索捆你一下。”
辛容重重地点头,说道:“可以。你是不是——已经被我伤了不止一次了?你说呀!”
“没有。本公子要是被你伤得重了,一定告诉你让你记得清清楚楚,日后好讨补偿。”
乐东城还是在马车内多待了半个时辰才出去驾车。
泛红的眼睛在寒风中刺痛,压抑的眼泪在冰雪中凝结。
已经试过用一日梦缓解辛容的剧痛,可丝毫不起作用。
究竟是什么人,竟研制出如此毒药!
辛容趴在乐东城背上,感觉到越往山中走越暖和。
她有气无力地说道:“乐东城,我感觉这几日,好像神志清醒些了。能记住不少毒发时的样子。”
乐东城点点头,一串眼泪悄无声息地落进了土中。
这种痛苦,谁愿意记得!
可对辛容来说,能尽量控制神志不伤害他,不知尽了多大的努力。
山涧石上流,幽草树下歇。
淡烟迷人心,似是入仙林。
“阿容,我们到了。”
乐东城背着昏昏沉沉的人,扣柴扉喊道:“洛神医可在,右扶风乐东城求见!”
柴门打开了,一名少年打量着乐东城,惊讶地又惊喜地说道:“乐东城乐公子,你竟然能活到现在。”
乐东城心中悸动,惊喜洛神医没有搬走。
不然这少年不会如此清楚他的情况。
刚踏进柴门一步,他就感到辛容搭在他肩膀上的手颤了一下。
“乐东城,放我下来吧。我觉得自己有力气走了。”
乐东城将人慢慢放下来,双手还握在柔韧的手臂上。
见到辛容抬头时,眼中闪过一丝痛惜,他又喜又悲。
喜得是,辛容听到那少年的话,明显心疼他活到现在不容易。
悲得是,辛容或许比他还要不幸,这不幸还是他亲手带来的。
进了屋内,乐东城得知洛神医已经远游,惊惶地问道:“那他何时能归?”
“师父知晓自己将不久于人世,决定远游。活到哪日算哪日,埋在哪里是哪里。”
“什么?洛神医他不过四十岁!”
“世事太无常,医者难自治。乐公子不必太伤心。”
“那——那洛神医可有医术高明的弟子。”
“高明不敢当。在下洛风,好歹是洛神医的关门弟子。”
乐东城转忧为喜,连忙说道:“洛郎中,烦请看下我这位中毒的——至交。”
“哦?中毒?乐公子可否详细说来。”
辛容一直没等到水丘辞和柳慕出现。
既来之则安之,倒也好好配合洛风看病。
“洛郎中,你直说吧。若是没救,我也好去做最后能做的事情。”辛容听见洛风轻叹,干脆地说道。
洛风惊讶于辛容的冷静,温声说道:“姑娘所中之毒,乃是侵扰经元的奇毒。经元遍布血肉经络,乐公子封了你经络七穴位,也是歪打正着,减缓了毒药发作时蔓延全身的速度。这也是姑娘近日能在毒发时,保持一点清醒的原因。”
“难道这就是解此毒的办法?那我的武功和气力——”
洛风打断道:“怎么可能?不论是普通人,还是习武之人,经脉封得太久,都会影响气血运转。如此缓解疼痛,无异于饮鸩止渴。”
乐东城恭敬问道:“洛郎中,此毒可有解法?”
“至少,我没有办法。”洛风惋惜地说道。
山外的木屋内,辛容斜靠在木窗上,不知在想什么。
窗外的院子里,乐东城正在劈木柴,不知在想什么。
墨绿长衫,白坠轻摇。
直眉凤眼,唇翘汗细。
卷袖露臂,长发垂肩。
乐东城不知道自己有多好看,只是直起身看着木窗内的景色,就像是在欣赏一幅水墨画。
墨绿轻纱,白颈轻晃。
修眉俊眼,唇粉面红。
抱臂沉思,长发垂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