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嗡鸣悠远。
兴安观,后院客堂房舍。便是昔日阮翛然那日被撸来,所居的房舍。
阮翛然虽被解了绳索,却被拷上沉重的铁质脚链。只要一走动,便会惊动隔壁的安郡王。
她不明白,安郡王随行只有一名车夫。为何不去与白家军汇合,反而光明正大将她带来兴安观。
她满面愁容,低眸望着重达几十斤的铁链子犯了愁,这如何逃脱得了。
那边,皇宫。
萧莫言惊坐起身,从昏睡中醒来。看见一旁的路驰,心急如焚道:“抓住安郡王了吗?”
路驰摇首,如实回道:“安郡王出了皇宫并未回府,直奔城门出了城。臣已让人,兵分四路去追踪了。”
萧莫言登上足靴,失望不言而喻,有问道:“包郎将呢?”
“包郎将与林将军汇合,夜袭白家军去了。”路驰见萧莫言有些脚步虚浮,眼疾手快搀扶一把。
“殿帅,你也要阻止我吗?”
萧莫言拂开路驰的搀扶,自行上前斟了杯水。
路驰浓眉一拧,义正辞严道:“殿下,忠言逆耳,当她死了,便不会受扰乱心,更不会被人拿捏要挟。何况,眼见为实,不可偏听偏信,中了诡计不自知。”
萧莫言吞咽一口凉水,润泽干渴的喉咙,不以为然道:“正因为不知真假,本宫才想亲自确认。”
他放下白玉杯盏,只觉肩头有千金之重。而今虽未昭告天下,他也算一国之君。无上的权利到手的欢喜,终究抵不过失去阮翛然的痛楚。
路驰苦口婆心劝道: “殿下,内忧外患,殿下要学周幽王,爱美人不爱江山吗?若是如此,不如早些让贤。”
路驰只盼太子受不了激将,打起精神抛下儿女情长。
萧莫言不想做任何争辩,旁人都有资格重感情唯独他不行。帝王,终究是要成为孤家寡人。
溪水冰封如镜,岸边篝火无数。
一些身着白色甲胄的白家军,在凿冰取水用于做饭。
最大的一顶白色帐篷内,白孟春面色煞白躺在榻上似乎昏迷不醒。
白嘉平坐在一旁,撩开搭在白孟春骆驼地衣。目光心疼,落在白孟春包扎渗血腹间。
为了让白嘉平放包明欢走,不惜自残捅刀子。
阿星端着药碗进来,恭敬唤道: “堡主,少主的汤药好了。”
阿星帮衬着扶起昏沉的白孟春,由白嘉平亲子喂儿子服下汤药。
汤药一半洒落,一半勉强喂了进去些。
“安郡王呢?还没有露面?”白嘉平拉着儿子因高热滚烫的手,有些烦躁不安。
“没有,这个时辰,城门早关了,要来早来了。堡主,这个安郡王不会临阵脱逃,将我白家堡推上万劫不复之路。”阿星看着少主气息奄奄,怒气填胸压不住对这个安郡王的不满。
白嘉平怔了一瞬,他还是少主时曾在京城住过几年与安王爷交好。与其子安郡王,也只有五年前册立萧莫言为皇太子时,见过几次。那时安郡王不足十五岁,秉性如何尚不知晓。
他甘冒大险带兵围京,亦是冲着安王爷的面子。
“啊,啊,啊!”
阵阵撕心裂肺的哀嚎传入,白嘉平与阿星陡然色变,慌张奔到帐外察看。
帐外火光冲天,马匹惊恐嘶鸣不乱。
嗖嗖,箭雨铺天盖地袭来。一支长箭破空而来,直射白嘉平眉心而去。
阿星火速拔刀挥斩,将长箭一劈为二。
残箭落地,白嘉平怒火中烧,喝道:“幸好,本堡主只带了三千人在此安营扎寨,不然,我白家堡岂非要覆灭在此。”
白嘉平留了个心眼子,其余大军则在京畿大营不远处休整。准备深更半夜,夜袭京畿大营。
白嘉平眼光嗜血,拔刀命道:“全力反击,阿星,你在此守着少主。”
号角声起,冲阵呐喊声慷慨激昂。
林千帆金甲在身,提着陌刀纵马向前。包明悟一身红甲,紧随其后。
白嘉平返回帐内,拎起一柄长约半丈的陌刀,跨上马背正面迎战。
包明悟抱着劝降的心思,喊道: “表舅,你若愿意交出安郡王,太子殿下定然会对你白家堡网开一面。”
林千帆面色凝重,他务必想法赶在包明悟之前找到阮翛然。
白嘉平持刀相指,不屑一顾道:“网开一面,太子殿下为何不亲自来劝说,让你一个东宫亲卫来,未免太不将,本堡主放在眼里了。”
林千帆绕到白嘉平一侧,准备与包明悟两面夹击速战速决。
四周厮杀声,惨烈渗人。
血腥味熏天呛鼻,闻之欲呕。
白嘉平四下扫视,白家军并未落下风。
那双如鹰锐利的眼眸,杀气腾腾准备拼死一战。
林千帆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