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的,随缘吧。
陈良叶一边跟舅舅打着电话,一边走到楼下,一眼就看到舒志明正站在楼前的花坛边左右徘徊。
现在已经是四月中了,天气并不冷。
也可能是他在楼下站的时间太久了,被晨间凉风一吹,下意识地将冲锋衣的拉链拉到顶,顺便抖了两下。
舒志明听到了熟悉的声音,立刻转过头来,看到陈良叶后笑着冲她挥了两下手。
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陈良叶看了他一眼,继续边打电话边往外面走。
舒志明立刻跟了上来,小步缀在她身后,看见她在打电话,并没有出声打扰。
“你跟志明最近怎么样了?五一要么你两一起回家吃顿饭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天人感应,舅舅恰好在此时问出了这句话。
听筒有点漏音,舒志明又离得比较近,一下子就听见了。
他立刻在旁边补了一句,“是舅舅吗?舅舅好,我是志明。”
陈良叶:“……”
她回头扫了他一眼,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们两在一起呢?这么早。”舅舅说。
“我要去打工,他……刚刚在楼下等我。”
“哦,那挺好,”舅舅悠哉地说,“志明对你也算用心了,当年你出那事,他白天接晚上送的,一天不落,对你是真的好,闺女,咱得知道感恩呐……”
“嗯,知道了。”
当着舒志明的面,陈良叶没办法告诉舅舅他们已经分手了——虽然是她单方面提出的,舒志明并没有同意。
有些话解释起来比较麻烦,尤其像她这种情况,舒志明几乎是全家都认同的一个存在,一下子说分手,家里人肯定要问东问西。
陈良叶想着,等回家的时候再当面跟他们解释比较好,电话里一句两句也说不清。
于是她避开话题,又跟舅舅闲聊了几句,借口说要去坐车,就挂掉了电话。
“你在这干吗?”陈良叶回头问舒志明。
“送你去咖啡店啊。”
舒志明说得理所当然,陈良叶听完笑了一下。
“以前也没见你送我,现在也不用送。”
“那不行。我老婆生我气了,我得把她哄回来。”
陈良叶站住了脚步,转过身来一脸认真地对他说:“舒志明,别再那样叫我了,我们已经分手了——”
舒志明是个打马虎眼的高手,当年也是靠着这个手段死皮赖脸地跟在陈良叶身边,打死也不离开。
“我知道啊,你生我气了么,我这不是在哄你么,我正在努力地挽回我们之间的感情啊。”
“不用挽回了,咱两不合适。”
“……老婆,我错了,你别生我气了行不行?”
看到陈良叶冷淡地看着他,舒志明又改口,“行,我不叫你老婆了,叶子——”
他亦步亦趋地跟在陈良叶身后,一如两年前那样。
“你非得要跟我分手么?行,那我再重新把你追回来,高中我都能一直护着,追你一整年,现在有什么不可以?”
“再说了,罪犯还有给自己申诉的机会呢,你也不能一句都不听我说,就先给我判死刑啊?”
舒志明缠人的功夫,陈良叶是切身领教过的。
当年他就是这么缠着她的。
高中的时候都没躲开,大学里更加没人管这些事,他便更加肆无忌惮起来了。
陈良叶又开始习惯性地头疼,脸色变得不太好看。
这也是高二那年她被打伤后留下的后遗症,休息不好或者情绪激动的时候,经常会头痛,偶尔会耳鸣。
去医院复健治疗过很多次也没治好,医生断言这会是跟随她一辈子的病兆,但无伤大雅,忍着就好。
陈良叶在原地站住,深深地吸了两口气。
“你别吵了,我真的头疼,饶了我吧——”
可能是看出陈良叶确实状态不好,舒志明没敢再追。
“行,那我不送你了,你路上小心,有什么事打我电话。”
能有什么事?
你不跟着就万事大吉了。
陈良叶没再说话,转身走到公交站前站定,眼睛望向车开来的方向,表情放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五分钟后,36路公交车到达车站。
陈良叶刷卡上车,并没有回头去看舒志明。
好在他也没跟上来,只是站在原地,笑着冲陈良叶挥了下手。
陈良叶依旧是走到车厢靠后的位置坐了下来。
一路上外面的街景快速变换,生生把一幕幕现实拉扯变形,变成一串模糊的流体。
从过去到现在,一件事一件事地堆叠至此,陈良叶怎么也想不明白,怎么样的两个人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