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南找木匠订做的善和堂牌匾到了,比原先的要更大一些。来挂匾那日,周欣和桃花就在梯子底下指挥这挂牌匾的工匠。
一会:“高了,高了”。
一会:“歪了,歪了”。
惹得那登梯子上的郎君直回头瞪着他俩。
周欣对于桃花的敌意,在桃花本就不大在意的第三天,就消失殆尽。小店的日子实在索然无味,对于姜南给他们指点的医疗知识,两人偶尔拌嘴,暗暗叫着劲,活似一对欢喜冤家。
桃花本就是个口齿伶俐的,在桃花的刺激下,周欣的口才一日千里,几乎已经找不到曾经腼腆小郎君的影子了。
挂好了牌匾,盖上红布,红布留着一根长长的布条垂下来,姜南给那匠人结了工钱,又塞了一份赏钱。
有来抓药的熟客感叹:“这是扩大铺面了?恭喜小娘子了。”
姜南提前与那人知会:“下月初一,本医馆正式改为病坊,原先是没有夜诊的地方,现在若是棘手病症也不用去养病坊了。还望邻里多给儿宣传宣传,开业当日还有养生好礼相赠,人人有份。”
其实,善和堂这点面积,和正常的病坊相比,比如永宁坊的济仁堂,是很小的,但考虑到附近连个像样的医馆也没有,也就勉强算是了。
晋昌坊不算高端社区,连中端也就刚好能够上及格线,达官显贵不多,豪商富贾更是没有,即便如此,普通住户也是小有余钱。然者晋昌坊一没有竞争对手,并不是供着单一个坊,姜南还是很有信心做大做强的。
当下就有旁边人七嘴八舌:“病坊好啊,听闻修政坊汪十五郎就是送到济仁堂晚了,人才没的。”
“那小娘子的香料生意可还做了?若是只有看病救治,哪还有这样好的香料使?”
一个青衣仆从摇头:“某家主人还准备订些小娘子蒸的花露呢,没想到......”
姜南笑道:“花露生意却还会有的,只是茶饮依据时节变化而已。”
有这些遗憾和盛赞,姜南觉得圆满了。
人心大约便是这样,若临末了,没个念头期盼的,就太也没有滋味儿,虽然这挽留并不会改变离去人的心意。
店铺开张就得配合着优惠来,已经有每月十五的义诊,姜南不打算取消,重新开张也不从药材里出优惠,给赠品是个不错的选择。一来给人留个念想,二来也可以拓宽新门路。
大唐人爱吃茶,又多是加了各中料可做粥的茶,与擂茶有些相似。茶叶、老姜、芝麻、米、加盐放在一个擂体里用硬杂木做的擂棒‘擂’成细末,用滚水冲开,加入蔗浆或者酪浆,喝干了茶水,还能把剩下的材料捞出来放嘴里嚼嚼吃掉,这是大唐人们爱的茶。①
姜南爱不起来,原本自己调的的乌梅茶、金银花露也不乏有人爱喝,想来推出清淡茶饮也不算曲高和寡。故而开张当日只要踏进善和堂,便能得到一个茶包。
这茶包自然是姜南精心调制含有各中药材养生的茶,有红参阿胶茶、葛根枳椇子茶、人参黄精茶、山药茯苓芡实茶、酸枣仁百合茯苓茶,都是养生佳品茶汤包。
不得不承认,姜南若是没有医术,单凭这镂云裁月的茶道,也能在长安城活得很好,兴许还能成为各大书肆的座上宾呢。
若是在善和堂看了诊抓了药,另送手工锤一个。用麻布裹上香料与药材,系成一个圆球,把圆球固定在木棍上,做成中药草本手工锤,用布袋装起来,布袋上写了《黄帝内经》上的经典推拿——拍八虚。
只是另一位来复诊病人的遗憾,姜南却有点受不起......
自那日袁子衿跟着父亲去太医署查看后,袁父知道姜南医术不错,也没再拦着袁子衿在善和堂拆线,复诊。
拆线之后,袁子衿便很少来善和堂了,但他不来,都尉府的官员也会来,依旧是几套几套的来买驱蚊香膏。
没想到苏五娘给袁子衿包的东西,还给自己带来了经久不断地香膏生意。
姜南自然跟都尉府的人也说了。晚间袁子衿和崔翊打着复诊的由头,顺便恭喜姜南,又不无遗憾地笑道:“好在有蚊虫的日子也过去了,只是可惜了小娘子这么好的手艺。”
姜南除了回以微笑,还道:“这艾草香膏在儿的炉灶上,还是太医署的炉灶里,熬出来都是一样的,何妨不让太医署的人熬呢?”
那自然是没有小娘子熬出来的成色好,一股子艾叶味,涂了都跟泡了艾草药浴似得,自己闻着刺鼻,止痒也没什么效果。
突然,崔翊反应过来:“女郎是想?”
姜南眯眼一笑,“儿愿献上这驱蚊香膏的方子,到时候太医署的医官们愿意什么时候熬便什么时候熬,愿意熬多少便熬多少。既不用担心味道,又能时时有得用。”直接从零售进入配方买断阶段。
若是驱蚊香想要配方,姜南也愿意拱手给出去,只要钱给够,什么都好说,她脑子里可不止这点存货。